花厅内,琉璃灯内的烛火晃了晃,扑朔的明暗让刑衍的五官更为深邃,深到令人害怕。
康成愣了下,后面的话也被咽了回去,刑衍却低下头直视着她,“郡主对本王怎样?有话直说便是。”
这可不像是让她有话直说的样子。康成有些退却了,心里打着鼓,以往手到擒来的招数居然使不出来。
反倒是缀生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拼上一把,提裙下跪道:“王爷,我们郡主的心意您还不明白么?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好开口。”
“缀生!”康成止住她的话,忙向刑衍解释,“王爷千万别在意,康成没什么心意!”说着,她颤了颤弯睫,垂眸的动作如同演练了千万遍一般,把最美的姿态呈现在刑衍眼前,喃喃自语道:“都是要和亲的人了,哪还敢有什么心意呢,有些事,埋藏心底记上一辈子,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
说完,一粒泪珠子自眼角滑落,不等刑衍说话,她慌忙拭泪,随即屈膝行礼,“时辰不早了,康成告辞。”说完领着缀生快步离开,根本不给刑衍开口或送客的机会。
当然刑衍也压根没这打算,看着康成狼狈而逃的背影,面上满是浓浓的不郁,侍从斗胆上前,“王爷,要不像上次一样,搜罗些好礼哄哄王妃?”
刑衍却摇头,脸色比刚才更沉下几分,“不用,让她去。”
侍从虽有心劝和,看着王爷这罗刹般的怒气,也只能拱手称是。而在出了王府后,康成立马卸下娇弱的面目,擦掉眼角的泪,冷淡地睨了眼缀生,“做的不错,跟了我这些年也算没白费,后面要如何,听我安排便是。”
夜深,月色虽明,却被层层云翳覆盖,飘散又聚拢,始终不得明朗,唯有一轮月虹穿透云层,映亮了半片天空,直到黎明时,晨光淹没银辉,催促着人们投身于新一天的忙碌与斗争中。
自吵了这一架后,秦绯浅竟连着四天没出府,也没见刑衍,康成同样老实了下来,没再登门烦扰,虽清净,却也让刑衍烦闷不已,实在是耗不下去了!
就在他想着今晚要不要翻了秦府的围墙夜闯秦大人闺房时,侍从突然来禀:“王爷,康成郡——”
“她又来?”刑衍更想翻墙了,侍从眨眨眼,喉头的话顿时变得艰难,“是郡主的侍女求见,哭哭啼啼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刑衍正要吩咐什么,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快步去了前院,缀生正满面忧虑,见了刑衍,仓皇地跪了下来,“奴婢擅自求见,王爷恕罪,求王爷救救我们郡主!”
“她又——”刑衍的话顿了下,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郡主怎么了?”
缀生红着眼道:“自那日被王妃娘娘掌掴之后,郡主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开始就不吃不喝,终日恍惚,还会盯着簪钗等锐物发呆,今日突然不让任何人跟着她,独自上了金泉馆的高塔,奴婢……奴婢怕她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