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慕羽小姐。”

忠伯说了自己可能是有生以来对陆震言的第一个谎话，演技在线的同时，架不住情真意切，“少爷，身体为重，不管如何，让慕小姐帮你看看吧。”

陆震言站在那里，淡漠地看了眼慕羽。慕羽毫不躲闪，迎上他的视线。

双方对视了几秒钟，慕羽在他要说话之前，很认真地开口：“整个京都医学院的人，都知道我被选中了，给一个神秘人士看病。”

陆震言微微扬眉，没说话，但慕羽能够读懂他的意思：“那又如何？”

慕羽：“如果我没有看病就被病人赶出门去，那会是我职业生涯最大的耻辱。”

陆震言：“……”

慕羽：“所以陆先生你可能毁了一个最有潜质的伟大的医生。”

陆震言的目光落在一本正经说着这句话的女孩身上，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

她这个样子，和前些天在宴会上的样子完全不同。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有点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眉目如画顾盼生辉性情灵动甚至有点口舌如簧的女孩。

忠伯已经不声不响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慕羽和陆震言两个人。

慕羽眨着眼，看向陆震言，似乎在观察，又似在等待他的反应。

明明女孩很努力地挺直了脊背，很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可是陆震言有种感觉，如果他不肯接受她的所谓治疗，她可能会在下一秒哭出来。

年少时候的慕羽，就是这个样子。

可以用最甜美的笑容对他微笑，最若无其事的淡定表情对他说话，可很多时候，若是他真的拒绝她很想要他去做的事情，在他转身的刹那，她努力憋住的眼泪，就会簌簌掉落。

然后他回头时，就会看见她满脸是泪的样子，却还要努力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每次面对这样的她，都会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软。

陆震言走到沙发前坐下了，淡声道：“我只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他有约要出门。本来他都没打算回来的，忠伯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只能从公司赶回来，但很快，就得再走。

“二十分钟，够了。”慕羽眼睛亮了亮，他这是同意自己做他的治疗师了？

赶紧从包里拿出病历记录本和笔，坐在了陆震言对面的沙发，“今天第一次见你，需要了解你的详细病情，所以，有些问题，要问你。下次就不用了，会直接开始相关的治疗。”

陆震言：“……”

在他这里，医生基本不会有下次治疗的机会。

“那我，开始问了？”慕羽征询陆震言的意见，想了想，又补充：“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纯粹的医生，一个不姓慕的医生，和慕家陆家都没什么关系的医生。所以，不必讳疾忌医。”

陆震言：“……”

突然发现四年过去，她变了很多。

许宗桓说她身上的双重人格已经融合，现在的她，真的会让他有一种面对曾经那个慕羽的错觉。

慕羽开始问问题了，“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四年前。”

“是在你大哥去世之后吗？”

男人沉默了几秒：“是。”

“有没有安眠药用药史？”

“有。”

“一直保持了四年？”

“一年。”一年之内发现吃药没用，他干脆再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