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坡地方穷,吴敏招待牟钦只给吃了一碗面,让牟钦叨咕了半天,说吴敏来山西才多久,就学会山西老财主抠门的性格了。吃完面后,牟钦告辞,并承诺五天之内给谭良栋运过来五百斤盐。
牟钦走后,谭良栋好奇道:“陕北怎么会有人来这?”
吴敏接道:“你在柳林不清楚,我派人回了一趟陕北老家米脂,这牟钦也是米脂人,刚好也在,就跟着过来了。”
杜松是陕北榆林人,听到这感慨道:“都离开快一年了,不知道陕北那边怎么样了。”在杜松离开陕北时,延州府就乱了,聚集了大量的乱民,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也是乱,府谷县已经立起十几股杆了子,王嘉胤就是其中最大的杆子,你看牟钦那样子,就知道王嘉胤领着手底下的刀客也是独霸一方啊。”
“米脂和榆林呢?”米脂和榆林是延绥镇边兵的主要兵源,吴敏就是米脂人。
听杜松问到自己的家乡,吴敏笑道:“这两个地方你还不清楚,大家团结得很,有谁敢欺负!”
不知想起什么,杜松转过头来问道:“良栋,你是哪里人?”
“额,”谭良栋没想到杜松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回道:“我是山西人啊,老家就在吕梁山。”
杜松点点头,道:“我还以为你跟我们都是陕北那边的人。”
吴敏看了一眼谭良栋,以谭良栋目前的年纪表现出来的东西,不像是吕梁山这样的地方能出来的,不过这些问题不是什么重要问题,在吴敏的脑海里就是闪了一下,紧接着吴敏就说起了正事:“今年秋收,良栋,靠着你挖的深井,今年的庄稼长得比去年好多了,打下的粮食也够这个冬天。目前,朝廷军队也没什么动静,因此,我想这个冬天,大家保持现状即可。”
谭良栋赞同道:“我觉得应该这样,以咱的实力能保持现在的局面就可以了。”
杜松也没有反对,他自觉自己没有谭良栋那样的治理本事,就是攻下了什么地方也不好处理。
确定了冬天的方略后,吴敏、杜松、谭良栋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关于各自驻地的一些趣事后,便散去。杜松直接回了岚县,谭良栋则留了下来,他还需要等牟钦的盐。
五天后,牟钦如约赶到,和两个伙伴一起赶着一辆驴车。牟钦的伙伴和牟钦一样,背上背着一把大砍刀,这是陕北刀客的标志性装扮。
谭良栋打开了盐袋,拿起一把盐搓了搓,颗粒细腻,盐的颜色也偏洁白,并没有谭良栋想象中的是粗盐那种灰黄色。往口里含了一点,谭良栋赞道:“好盐,价格怎么样?”
牟钦嘿嘿笑道:“这可是我们从定边盐池取的,质量上乘,谭当家,看在吴游击的面子上,一斤盐算你六分银子,这里面可是还包含了运费啊。”牟钦给的价格确实不算贵,在柳林闹盐荒的时候谭良栋曾给出一钱银子一斤盐的价格都没人卖,而在平常年份,解州盐池的盐也是以一斤三分三厘银子的价格售卖的,现在受战乱的影响,一斤盐涨到了四分银子。明制,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十分。
谭良栋接受了牟钦提出的价格,然后让牟钦把盐拉到柳林。五百斤盐一共是三百两银子,真武观道士留下的金银数目不菲,当初在查探时谭良栋大致清点了一下,光银子就有八千两,金子也有五百两。
在柳林,牟钦把盐给谭良栋拉到真武山上的营地,谭良栋当场把五百两银子给了牟钦。跟着牟钦的两人清点了一下银子,牟钦在确定数目后,对谭良栋道:“谭当家真是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合作,谭当家,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先在柳林这儿待两天。”
“好,看看这有什么你们需要的东西,可以去采购采购。不过,你们不能买粮食,我已经下令,不准一粒粮食流出柳林。”谭良栋笑道。
陕北连年干旱,旱情比山西严重多了,牟钦本想买些粮食回去,但听谭良栋这么一说,无奈道:“谭当家啊,你这命令一下,我感觉我是没啥可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