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忍不住笑起来,“既是僧人,何须在乎他是状元还是王爷?凡是敬仰三宝之人,便是佛门之辈。”
“话虽如此,但……众僧还是不敢,还望方丈师父移步宝殿一觑。”
“这么说来,智清,连你也觉得他并非常人么?”
“……”都监沉默了一会,“是。”
净慈无奈地摇摇头,只得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一看。尔等众僧且随智清去庭院中静坐打禅,不许妄动。”
“是。”都监双手合十,恭敬地让到一边。净慈踱步出来,只见几乎全寺的僧众都云集于此,不免摇头喟叹,感慨不已。
大雄宝殿内,杨叡卿双手合十对佛静坐,一言不发。
“施主在此,怕是坐了一夜吧?”净慈苍老的声音不断回响着,在大殿内颇显庄严。
“师父,杨某苦思一夜,仍不知何去何从。”杨叡卿睁开遍布血丝的双眼,声音沙哑地答道。
净慈走到杨叡卿身后,“既然如此,施主如今可有主意?”
叡卿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感师父教诲,有如醍醐灌顶。”
“如此,甚好。”
“……师父。”
“何事?”
“世间可有双全之法?”
“双全为何?”
“不负君王,亦不负她。”
“……”
“施主,可是有心上人了?”
“……是。”
“老衲早已遁入空门,不论情事。”
“……”
“施主,若你心尚有执念,便当离开此地,别寻他处了。”
“为何?”
“蔽寺粗陋,岂可容麒麟久居。”
净慈话音落地,二人都沉默了许久。
“师父,你比起寻常僧人,似乎多了几分俗气。”
“施主,你比起寻常书生,似也多了几分痴情。”
杨叡卿会心一笑,站起身道:“国仇家恨,杨某今生今世必不敢忘。此去,自当奋发而起,成一番事业,方能告慰父母泉下之灵。”
“师父一言之恩,杨某没齿难忘。今无可为报,唯独叩头三声,还望师父见谅。”
说罢,杨叡卿转过身,对着净慈跪下,叩头三声,起身出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