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次的耳光比上一次还要响很多,抽得张八九跌倒在地,过了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张大户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自己震得发麻的手掌,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上去有些吓人。
“他完了。”一个在停云县土生土长的百姓偷偷对身边的人说,“张大户最忌讳别人叫他这个,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出口,这次肯定逃不了一顿毒打。”
“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张大户本名张高升,因为在家排行老六,所以还没发迹那会儿,有不少人叫他张老六。他以前最恨的那个掌柜就叫他张六子,自从张大户发迹以后,最烦别人叫他张六子,他觉得这是看不起他。”
吕敬在人群中听到这么几句话,明白这个江湖骗子已经遇到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主顾,不需要自己再关照他了。
“继续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话,过会可能被官府抓去作证,还是尽快抽身吧。”吕敬如此想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得尽快去找郡主说说,让她尽快放下善心为好。”
吕敬离开之后,人群中又走出了两个行商打扮的人。他们摘下头巾,悄悄绕到一个暗巷中,翻墙抄了个近路,先吕敬一步往常家山庄去了。
此时,在山庄的客房内,赵语雁正和常云夕嘀嘀咕咕,盘算着这几天‘行动’的计划和方针。云夕提出的想法大多太过激进,每次都要语雁替她仔细修正细节。
朱勤则始终蹲踞在房顶上,左手一坛烧酒,右手一只烤鸡,正在大快朵颐。尽管正在纵情吃喝,他却从未放松警惕,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大小姐特意关照自己来放哨,怎么能搞砸了事情呢?
“语雁,我觉得爹做过的所有事似乎都是围绕着江冰和梦泽来的。刚刚说了这么多,都不如直接去一趟梦泽比较直接。”
“梦泽……太危险了。”赵语雁回想起自己那天跟着常云夕走过的路径,几乎是每过十几步就有一个家丁放哨,看管实在太过严密。
“怕什么,再危险也是我爹找的人,难道他们还敢伤我不成?”
“无论如何,都还是不要得罪令尊为好吧。”赵语雁面带忧虑地说,“我还好些,实在不行尚且可以想办法脱身离开这里,但你的家就在此地,又能去往何处呢?”
“哼,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怕什么?”常云夕确实不怎么在乎这件事,“爹的这些行径,我已经忍了他二十一年,这样的生活总得有个结束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这件事……你还是尽量不要涉入太深比较好吧?”
“我爹?他如果还觉得自己是我爹,又怎么会一年到头都让景叔带着我?二十一年来,我听到所有有关他的事都是坏事,从别人眼里我只能看到畏惧而非尊敬。语雁,我一直在等像你这样的朋友来帮我,现在你来了,我难道还会畏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