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铁贤其人刚而怪,自入朝以来从未结党营私,更不曾与谁结好。在此人任内,刑部上下清白如洗,仅凭这些,儿便足以断定他绝不会将敬崇山的首级作为礼物送来这里。”
“那你为何要说出这一可能?”
季煜笑了笑,“人有七情六欲,凡有家破、人亡、伤情、残疾,都有可能一夜之间本性大变。儿听说前几日铁贤死了相濡以沫的发妻,所以才有此猜测。不过,又想到铁贤既然还有心做此事,那就只可能是一件大人情。”
“不错。”季昭放下茶杯,“只是这一件大人情究竟是什么,就连我也不知道。”
季煜皱起眉头想了想,“父亲,您可知道是谁在后说动铁贤?”
说到这个问题,季昭的表情立刻多了几分忧虑,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极不愿意说出这个答案,但他无可选择。
“是湘儿。”
“什——”坐在对面的季煜大为震惊,桌子随之一颤,放在季昭前的茶碗里溅出了些茶水。
“我没事。”见季煜要上前来擦去水渍,季昭摆摆手,“这件事若不是由我亲自安排给他,我也不会相信。”
“潇湘这孩子,”季煜也叹了口气,“竟然是他……父亲,我们现在——”
“你回去随便涂抹一封信,找个信得过的心腹将它带上,借送信之名往西去。”季昭缓缓地说,“湘儿不会走水路,信使路上必会遇到湘儿,让他问清楚,湘儿究竟许给了铁贤什么人情。”
“是。”季煜点点头,“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我这里时常有人往来,这件东西就放在你那里吧。你出去时把那些下人都叫回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季昭把木匣推到季煜面前,“凡事小心。”
“知道了。”季煜端起木匣,寻了块与之前颜色不同的布将木匣包起打了个包袱,推门出去了。
季昭坐在原处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便道:“让皮明去准备好果品菜宴,准备迎接圣驾。”
“是。”门外的下人听到‘圣驾’二字不敢迟误,立刻奔向前院去了。
“官家要来?”门外响起一个清润的声音。
“是啊。”季昭从座上站起身,“铁贤派人来过,那圣驾也就不远了。”
“你什么事都对我说,就不怕哪天我将它偷偷地告诉衡玉?”
衡玉是赵晋的字,普天之下可没几个人知道。
“你我相知已有多少年了?若你真打小报告,那天子也不会对我这糟老头子如此提防了。”季昭笑了笑,走到门口,“夫人呐,你放心了么?”
“我有何不放心?”赵瑞答,“之前那件事,小丫头找过来了,是不是你这老头子教的?”
“哦?”季昭有些意外,“雁丫头过来了?”
“过来了。”赵瑞浅笑,“送信的人还处处躲着我,生怕让我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