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良……万没想到当年德高望重的太子少师、礼部尚书,一朝被贬之后竟沦落为这步田地……”吕敬年幼时在故乡时常听任说起郑怀良的鼎鼎大名,如今见到这位先生成了这副模样,不免勾起许多去国怀乡、时事变迁的悲戚之感,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客栈里的群殴仍在继续,里面的那些人虽然身份有别,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谁也不敢去招惹那位挑起争端的国丈之师,只好把自己的愤懑不平全都发泄到旁人身上,率先发难的人受到对方的反击,便加倍愤怒地还击,又招致对方的怒火……如此反复,这场斗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客栈下面的打斗仍未结束,甚至变得更加喧闹。在怒骂和拳脚声中,吕敬拦住准备下楼查看情况的赵语雁等人,艰难地讲完了他知道的一切。
“为何没人去报官?”
听完吕敬的讲述,常云夕觉得十分难以理解。“要是在停云县出了这种事,都用不着官差来处理,我们的家丁就——”
说着说着,云夕忽然意识到那个如日中天的常家早已不复存在,忽然没了声音,有些失落地站在那里。
赵语雁将常云夕的黯然看在眼里,便轻轻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这一举动果然给了常云夕相当的安慰效果,令她的惆怅消解了一些。
“凭郑先生的身份,也没几个的官府敢干涉有关于他的事吧。”杨叡卿道。
“应该是这样。”吕敬答道,“听那人话里的意思,郑先生在此地发难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官家不知,也没其他人来管。开店的掌柜们遇上了也只好自认倒霉,等他自己离开罢了。”
“唉……”杨叡卿黯然叹道,“这位先生的文章誉满天下,又是披肝沥胆为国效忠的国士,一朝遇此变故,也难怪他……”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吗?”常云夕觉得有些共鸣,便道,“如此说来,我也能多少理解些他的心情。”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常云夕,接着又收了回来。大家都清楚,在场的所有人中,或许真的只有常云夕具备说出这句话的资格,其中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以在下之见,我们还是不要主动去干涉这件事了。”吕敬叮嘱道,“虽然由在下的身份说出这句话有些冒犯,但在下认为既然郑先生在此地多年无人管辖,应该是有什么隐情,所以——”
“我支持吕兄弟的看法。”不知从何时起,朱勤悄无声息地来到众人聚会的房间外面,冷不丁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把屋中的大家吓了一跳。
“朱勤!”常云夕有些恼火,“你就不能好好敲门吗?”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朱勤弯下腰才能让自己高大的身躯从门框里穿过,他朝众人嘿嘿一笑,转身把房门关上。
“朱大哥,你知道什么隐情吗?”赵语雁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朱勤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