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确实知道点东西。”朱勤除去塞住酒葫芦的木塞,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他意犹未尽地擦擦嘴,“赵郡主,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就不说那些客套的话了。简单点说,郑怀良当年被贬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废王’和‘北伐’,只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又被人劝阻罢了。”
“是谁?”杨叡卿对这件事很是敏感。郑怀良堪称天下文人书生之师,自从他被贬之后便销声匿迹,今天能在这种地方遇见这位先生,若不是有赵语雁在身旁,恐怕杨叡卿早就冲下楼去礼拜老先生了。
“竹哥……”赵语雁扯一扯靠在她另一边的杨叡卿,提醒他不要冲动。
“杨进士,你仔细想想,凭这位当年的名望,普天之下能有谁敢对他起杀心?”朱勤喜好捉弄人的趣味又犯了,他不急着回答杨叡卿,只让他自己去想。
“总不会是……”杨叡卿不太敢确认自己的猜测,但理智告诉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选。“先皇?”
此言一出,众人大都吃了一惊。齐刷刷的视线投到朱勤身上,只等他的答案。
“不愧是杨进士。”朱勤咽下第二口酒,赞许地答道:“当年就是皇帝老儿自己要杀郑怀良,因为什么倒是不知道,只知道人是宰相季昭救下来的。”
“外公?”赵语雁觉得有些迷惑了,“我记得外公和郑先生的关系……似乎一向不是很好。当时传出郑先生被贬的消息时,两位舅舅花了好一阵子才消除那些流言蜚语。如果人真的是他救得,当初为何不直接告知天下,以绝猜忌呢?”
“他说了世人也未必肯信啊。”朱勤乐道,“郡主,你想想,如果我和门外张三有仇,数日后张三被人打死,我说自己非但没伤他,反而想要出手救他,你信不信?”
“朱大哥,你这话说的虽然不假,但外公的为人一向刚正,如果真的有这件事,凭他的性子只会把事情说出来,之后也不会管世人是否相信。但他没有,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那谁知道呢,兴许朝廷上的大官大都有些隐情吧。”朱勤笑了笑,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朱勤,你说的这些是从哪里听说的?”常云夕问道。
“这个人的名字小的不能说。还请大小姐原谅。”朱勤答,“不过他是做什么的倒是可以说出来,那家伙是当年侍候官家的内宫太监,明里暗里地听见了一些事情,等他从宫里退回来,便把这些事闲聊似的告诉小的了。”
“这么紧要的事会当做闲聊告诉你?”常云夕皱起眉头,觉得朱勤的话十分可疑。“朱勤,你说实话。”
“确实是实话。”朱勤把酒葫芦重新塞好,一本正经地答道:“那会儿他穷得连身衣服都没得穿,小的刚好路过那里,听说有这么号人就去给了他几块银锭。他过意不去,又没法报答小的,只好直接问小的需要什么,小的便说:‘看你穷的叮当响,不如就说些宫里的事儿解闷吧’,谁知道他说了这么一堆小的当初根本不感兴趣的事,也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