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凛凛,垂拱殿内架着两个大大的暖炉,一阵阵暖意慢慢地传过来,红红的炭火在兽型的暖炉内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冷吗?”赵匡胤捂着念香仍旧冰冷的手,嘴里向她呵着热气。
她摇摇头,有他在,她怎么还会觉得冷。
”来人啊!再加两个火盆来,上次的炭不好,这次换了没有?没见暖个屋子,就像是要把房子点了一样,黑乎乎的烟直往外冒,朕那天从外面往这垂拱殿看,还以为是失火了呢!若是朕用的都是这种货色,那底下的人还不知怎样呢!可见这黄兴是偷懒偷惯了,今日竟偷到朕的头上了,他脖子上的东西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他故意说了许多的琐碎事,下面的人见皇上怒了,一个个吓的不轻,全都跪下来,那黄兴也早得了消息,只在门外悄悄一听,便一溜烟地跑去寻了最好的炭火送过来。
其实宫中的事,人人都心里都明白,这天下是皇上一个人的,不是大家伙的,既然不是自己的,若是遇见了便宜,哪个不是能贪就贪,能贪多少就贪多少,这世道摆明了就是这个样子,即便你一身清廉,也有人误以为你占了便宜得了好处。有些人索性也想开了,现如今这年月是坏人还是好人又有什么关系,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正路,反正贪不贪都没人相信,何苦来哉,倒不如落个实惠。
就说这 黄兴又怎会不知道这批炭有问题,可是中间克扣下来的差价却足已让他冒这个风险,胆战心惊地将上好的拢翠炭呈上来,却不敢进屋,只在门外冲着方达点头哈腰地拜了又拜,那方达也使了个眼色,在脖子上横着那么一比划,又向他摆摆手,黄兴一吐舌头吓得退出去。其实方达明白皇上这气不是在黄兴身上,也不在炭火身上,因这话难从口中讲出,所以才借个由头发泄一下罢了。
赵匡胤也不理一直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只对念香说:“你那里冷,索性就先搬到这垂拱殿来,好歹过了这冬天,等开春新宫殿造好了,也行了大礼,好搬进去住,你看······”
念香却先拦住他的话,用眼瞟着跪着的众人,她也曾是宫女,甚至现在明着的身份也还是,因此便看不得和她一样的人受责罚,难道谁生来就比谁高贵,谁又生来注定就是低贱的?轻轻握住赵匡胤的手说:“皇上让他们先起来吧,这事又不怪他们,也不能为了个和他们无关的事就惩罚所有人啊!”
还没等赵匡胤发话,方达倒抢先道:“还不快谢谢娘娘替你们求情?娘娘真是仁义,且道理说的又通,奴才觉得这真是······”
念香第一次听方达称自己为娘娘,尴尬地低下头,反而是赵匡胤截住他的话道:“你是不是没事做了?跑这来嚼舌头,去!带着他们给朕滚出去!”
方达坏坏地一笑,领着众人出去了。
只剩下他们二人,念香却有些怕了,人多的时候,他不会表现出来,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