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看向他，赵匡胤手里正剥着一只永嘉蜜柑，那橙红色的果皮被他灵巧的手指一片片地分离着，慢慢露出浅杏色的果肉，他仍旧没有停下，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碗，慢慢将桔瓣儿一粒一粒地码放在碗里，果肉堆砌的样子却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他悄然无声地将剥好的果肉递过来。

念香愣在那，他竟然会亲自给她剥好蜜柑，一向都是别人来服侍他伺候他的，忘了接过碗，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赵匡胤索性也不把碗送出，只从碗里拿出一瓣，放到她嘴边，她仍然傻在那，他扬起嘴角笑着说：“难得朕第一次亲自伺候人，娘娘还不肯赏脸？还是······”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的光亮就如同闪耀在夜空里最亮的星宿，又向她靠近了许多，他故意在她耳边道：“还是你想听，夫人，九重来喂你？”说着却真把那桔子瓣叼在嘴里，慢慢向念香嘴巴移过去，念香却是忙的把身子这么一躲，他故意向她身上一扑，骨肉没喂进嘴里却是全落在衣服上，被他这么一压，那丰富的汁液粘稠地印在念香藕荷色的衣衫上，念香忙一推他嗔怪道：“都怪你，脏了衣服。”

赵匡胤被她一下推开，他愣住了，她竟然会推开他，忽地冷冷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你是不想吃，还是不想从朕的嘴里吃？”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温度突然骤降下来，甚至比外面还要冷，念香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僵在那，他原来真的很介意，是，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说他看错了，那一幕根本就不是真的？他看到的都是假象，她没有深埋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她没有为别人流下眼泪，而她的心里也从不会为那人感动，为那人伤心？

她说不出口，因为昨晚她的的确确窝在赵光义的怀抱里，即使只是因为感动，即使只是因为他无助的眼神看得她心疼，可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极为牵强的理由，她知道，这些已经伤到了他，可是她却是无能为力，她错了，可她却不知该怎样去改。

尝试地伸出一只手，她试探着触碰他，真的好怕他会甩开她，此刻她已经没有信心能重回原来，因为他们已经走出那么的远，心里的芥蒂一旦存在便再难消除，她不是原来的她，而他亦不是。

一切总要去面对，她鼓起勇气说：“九重，昨晚······”

“昨晚真的好冷，朕还在想今日是不是该让御膳房做个古董羹吃，暖暖的才好，你说呢？”紧紧握住她伸出的手，却刻意堵住她马上就要出口的话，他不想听她解释，他不想她费力编一个理由来骗他，同时也是骗着自己，既然痛苦倒不如学会忘记。

赵匡胤表现的竟然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心里明白，他在意她，他爱她，他更加明白，如果他不想失去她，不想亲手将她送入他人怀抱，就一定要忘了发生过的一切，也要令她忘记所有，咽下隐忍了很久的疑问，他甚至是带着乞求的眼神地看向她，念香，忘掉昨晚，也忘掉昨晚拥你入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