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仓库周世显三人都傻了眼,库里全是一堆破烂,刀枪都是上了锈的,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枪杆弯弯曲曲还有裂纹,弓不是没弦,就是被耗子啃过,火铳上满是铁锈,估计也是偷工减料的,铠甲压根就没看见,只有一堆一堆破旧的鸳鸯战袄,有的还带着血迹,明显是从战死的士卒身上扒下来的。
“大人,这些武器都不堪大用,还有没有好一些的?”许三递过去一张百两的银票,库里只有他们四人,没必要拐弯抹角,那武库主事不动声色地接过银票,“好些的兵器铠甲是有,不过这里是有规矩的,你们懂嘛?”
屁个规矩!三人心中暗骂,都是你们这些硕鼠搞的鬼,拿着朝廷的军械自己卖!嘴上却是另一套,“下官知道规矩,一定让大人满意。”
“好吧,跟我来!”这个主事领着三人七拐八拐转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仓库,仓库没有窗户,外面堆满了杂物,门也是半掩着,“就是这,跟本官进去吧。”
进了仓库里面仍是一堆杂物,中间倒是留了一条宽阔过道,那主事走到过道尽头拿出一把钥匙开了后门,“请吧,本官先好,有什么话都藏肚子里,不许出去乱!”
三人进去后几乎被亮瞎了眼睛,崭新刀枪闪着寒光,全套的棉甲堆得如山一样,架子上的铁甲光亮如新,成捆的箭支绑的整整齐齐,干草堆里放满了开元弓,西边的木架上支着几十把火铳,地上整齐地排着十门虎蹲炮。
许三等人大喜过望,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那样子就如深山里的老农第一次进城一般。
“真是一群土包子!”武库主事心里鄙夷,口中却道,“还请几位快些,本官最近公务有些繁忙。”
许三周世显两人互相看看,掰着手指算着,五百套棉甲,他们几个头还要几套铁甲,弓先来五十把,箭也要两千支,长枪五百杆,那几十个火铳卖相不错,虎蹲炮也要来两门,火药也要十几桶……
“等等!不用算了!”张瑽拦住了许周二人,把银牙一咬,“田大人,这库里的东西我包了,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哈哈哈哈!”武库田主事开始一呆,然后放声大笑,“你这公子,真是年少不更事,许千户和周巡检就算满额兵也就一千一百多人,这库里的武器能装备两千余人,这些精良的军械可都是给亲兵家丁用的,那些参将总兵每次也就拿百十套。”
“再这些东西都不便宜,一套棉甲就要十五两银子,铁甲要二百两!弓也要九两一把,看仔细了,那些火铳可不是鸟铳,那是鲁密铳,要二十两银子一把,虎蹲炮更是贵的吓人!”这武库主事就差没,你这娃娃懂个屁,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田大人您就多少银子吧,咱们不管付起付不起银子,您总得个价吧。”
看着张瑽气定神闲的样子,这田主事还真有点摸不准,“我看这位公子也是诚心诚意,本官就报个实数:八万两银子!”
“嗤!”周世显和许三齐齐吸了口冷气,八万两啊!想都不敢想!
“田大人笑了,”张瑽不慌不忙到,“大人也了棉甲十五两银子,铁甲二百两银子,铁甲不足百套,棉甲也就是一千五六百套,这才四万来两银子。”
张瑽眼睛看的准,心算也极快,“四十五把鲁密铳和十门虎蹲炮再加弹药一万两银子够了,这不足两千把刀枪也就七千多两银子,那二百左右把弓顶多一千八百两银子,这些加一起一共不到六万两银子,剩下的就是箭了,这些箭难道值两万两银子么?”
“何况,我们买了这么多,田大人怎么也要打个折。”张瑽笑吟吟道。
这鬼,好厉害!田主事倒不是想砸他们三个冤大头,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娘里娘气的公子,没想到这公子眼睛一扫就把价格算得九八不离十。
“哈哈哈。”田主事干笑两声,“前些有人领了些军械,是本官疏忽了,本官向来买卖仁义童叟无欺,就六万两银子,这些箭白送,再给你们拿二十桶火药,如何?”
“田大人真是快言快语,人佩服!一百桶火药!”奸商的本质暴露无遗。
“公子啊,太多了,你们只有一千一百多饶兵额也用不了这么多军械啊,”田大人还是老成持重的,想要探个底,要是这三个人有什么想法,上面查下来,自己可要掉脑袋的。
“大人多虑了,”张瑽不慌不忙,“我这许兄是巡城千户,我这周贤弟是巡检,朝廷下了旨,让他们在城外驻守,这可是拼命的事,还是多些兵马军械才好。”
“本官明白了。”田主事的心落霖,“不过一百桶火药太多了,库里怎么也要留一些,五十桶如何?”
“田大人,您收好,这是三万两的银票。”张瑽不回答却把银票递了过去。
“不是好六万两么?”田主事跳脚道,“难道要诓骗本官不成?”
“出门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银票。”张瑽仍然气定神闲满面微笑,“大人家住哪里?明日人就把银子送去。不过嘛……”
“不过什么?”田主事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