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不敢放肆。这黑死病传播甚是可怕,还须谨慎预防。”
“你可知五运六气。运乃丁壬木、戊癸火、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五段推移;气乃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太阳寒水六种气候转变。此之为邪风流行之要义。今年乃癸未年,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出现春温实属正常的;随夏季来临,天地之气渐热,此病自然可消除。你何须大惊小怪。”
张郁青道:“虽然类似伤寒,其实不同。你看此人皮下淤血,望之如黑。腹沟腿臂,青黑恶瘤从生,伤痛如此,肌肤溃烂,痒痛难忍。这人务必割除病肉,汤药洗涤,以艾火炙烤,免除蔓延。”
辛木道人:“病为症之根,症病之表。对病下药,而非纯为症。汝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实在是偏颇。伤痛与疾病不同,金创药可医治枪棒之伤,白药可治跌打损伤。但此病起于腠里,岂可如此施治。纵是这是那人恶瘤,也当连翘三钱,柴胡二钱,葛根二钱,生地五钱,当归钱半,赤芍三钱,桃仁八钱,红花五钱,川朴一钱,甘草二钱,解毒活血尚有一丝生机。”
张郁青听不懂辛木道人说些什么,半晌哑口无言。
辛木道人道:“气、阴阳、五行、经络乃我医学理论根基。气者,人之根本也,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终而象变,其致一也。阴阳失调则疾病生,阳胜则热,阴胜则寒。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心是火,脾是土,肺是金,肾是水,肝是木。五行相克相生,则症候不同。所谓经络,决生死,处百病。人入定而心静,心静则反观内视,自然清晰五脏六腑肢体头脑经脉运转之原理。奇经八脉之处下针灸而可治百病。”
张郁青道:“人体之密,外可度量得知,内可剖而视之;肿则割除恶瘤,肢体病变则切除之。此人腿部恶疮腐烂入骨,切除左腿,或可留得性命。这位病人腹泻不止,乃是恶毒入腹……”
一个年轻的小胖子道士劈脸骂道:“混帐东西,我师傅身为医师十几年,哪里轮得着你这小子胡说八道。”
辛木道人喝止了那小胖子道士,想了想道:“医术一道,各有所长。你我可各自救治病人,这数名便归你救治。这位是衡爅娮姑娘随刚来不久却精于细务,你若需要药材工具皆可寻她帮助。”
张郁青道:“这些病人需要采些草药洗涤恶疮。”李坏道:“山上草药甚多就在后山!我这就去。”张郁青道:“我们同去。”
“那个阿福是什么人?”
“阿福家经营了泰安镇上最大的药材铺,是辛木道人的弟子,药务殿的大红人,平时我采药便是卖给他家药铺,都被他欺负惯了。”
二人远远看见广场上尽是修炼剑术的弟子,千人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壮观。一人在高高剑台之上带领修练剑术,那男子脸庞廋长,棱角分明,鼻梁挺直,颇似胡人。阳光照耀下他剑光闪闪,衣袂飘飘,实在是雄姿英发。
李坏道:“那台子上的剑术教习是达奚单,掌门公梁赤的大弟子,号称二代弟子中剑术第一。达奚单师兄教我两招,我不枉在泰山呆了三年啊!”
张郁青问道:“你没有学习武功么?”
“没有钱啊!这些学武要缴金铢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金铢是啥模样。”
张郁青道:“泰山大侠多,你央求一个教你。”
“授业资格须有传武执事和掌门认定,习武弟子也是登记在册的。谁敢私自传授武术。除非到哪里偷一两本秘籍……”说着,李坏指了指藏经大殿。
张郁青道:“不妥不妥。”
李坏道:“当然不妥。偷学武功不但要废掉武功,还要逐出山门。我听说派中弟子偷看达奚箪师兄练武,达奚箪师傅咔嚓打断那人两根肋骨。”
张郁青道:“既然这样,你便安心学医吧。我琢磨医术多日,感觉治病救人比打打杀杀的武学更有用。”
李坏道:“切!医术有个屁用,能保护自己不挨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