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忽然钟声大响,那是召集众门人的钟声。众人匆匆赶往紫阳大殿,张郁青也悄悄跟到大殿外观看。
一个白衣女子孤身站在大殿外,她冰雪出尘,颇有孤寒料峭之态,手中一把短剑剑鞘古朴典雅,宝石剑鞘身衬得银色纹饰高贵异常。张郁青视之,正是自己与鲁大脚、李坏、柳之咏四人所救的受伤女子。
达奚箪道:“姑娘闯入山门,一路打伤我门多名弟子,是何原因?”
“唤你们掌门出来,其他人没资格和我对话。”
公梁赤道:“我就是掌门公梁赤。”
女子道:“哦!你就是公梁赤,那你可识得此剑。”她双手一抖,利剑出鞘,只见剑身寒光凌烈,蓝色荧光围绕剑身流转。
“名剑易水寒!你是易风雪的后人?”
“你还记得就好。”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老夫自然记得,也十分愧疚,所以这十几年,数次到雁门郡和代郡打听你们母女踪迹,但是晓风真人讲,冷疏离诞下女婴,隐退山林,不知所踪。”
“你曾对晓风真人讲,若易风雪的后人武功有成,可持易水寒上泰山,自会还一个公道。”
“是的。”
“我叫易幽云,今日你便还我公道。”
公梁赤道:“如何比试,任凭姑娘所言。”
公梁赤乃崔文子首徒,跟随崔文子三十年,已经是内外兼修、拳脚、掌法、轻功、刀剑无一不精。无论如何比试,这年纪轻轻的女子都难有胜算。
“好。我便与谷梁掌门在泰山醉心石下碧水潭中一拼剑术。”
闻者心惊,那醉心石乃是孤崖,高约五丈,碧水潭中怪石嶙峋,即便跃下便是九死一生。何况那碧水潭终年不见阳光,潭中寒冰数十年不化,平日即使在潭边也是寒气逼人。若是跳入寒潭,纵是内功再高,也撑不了三刻。
公梁赤道:“老夫不识水性,这场比斗就不用比了。老夫认输。”
“那好,你跪拜此剑,磕头认错,自断一臂,以示悔改之心。”
大殿一片沉默。
诸葛晟问:“易水名侠与长白山神水宫渊源颇深,玄冥心法,不畏寒气,姑娘此举空有投机取巧之嫌。况且要泰山派掌门磕头认错,自残谢罪,似乎有些过分了。”
易幽云凄然泪下道:“我过分。我爹冤死,过不过分?我娘孤苦一生,过不过分……”
大殿静悄悄的,不知如何应对。
“名门正派,出尔反尔,道貌岸然,虚伪不堪。”
公梁赤长叹道:“老夫酿成大错,纵是一命换一命也不失公道。”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青年男子,朗声道:“师傅,请允我代您与这姑娘这一战。您已经年近五十,又是一派掌门,怎能与一位年轻姑娘过招。既然当年两位前辈结下恩怨,就有我们后辈来解决,也不失公允。”
这男子正是公梁赤首徒达奚箪。
达奚箪笑道:“在下达奚箪,是我大师父的儿徒,情若父子,我师傅也教我无双神功。姑娘可愿与在下一战。”
易幽云道:“好!”
易幽云走到张郁青面前,道:“今日小女子也无把握生还,昔日大恩未曾拜谢,今日还须劳烦公子一事。”
张郁青道:“姑娘请讲。”
“若我今日身死,还请将我尸身火化,并将易水寒和我的骨灰送到冀州常山郡易县,葬于我父母坟前。”
张郁青允诺。
易幽云道:“易水寒锋锐无敌,玄冥心法天下无双, 达奚箪,你可要小心了。”
易幽云直奔醉心崖一跃而下。达奚箪也跟随跳下孤崖。众人只见一个红色身影、一个蓝色身影落入入潭水中。
良久没有水面没有动静。正在众人紧张不安时,潭水中掀起巨大水花,一股潭水化为冰柱击中达奚箪摔到岩壁之上。
达奚箪高声喝道:“结水为冰,真乃神剑。”
他双掌劈碎冰柱,再次跌入寒潭。众人高处只能看见潭水不时暴起水花,两个模糊的红蓝身影水下穿梭,却看不真切二人如何水下过招。
忽然那易幽云跃出水面,立于潭中怪石之上。达奚箪却不见踪影。泰山派众人大吃一惊,难道达奚箪葬身潭底?
哪知易幽云泣声道:“达奚箪,我斗不过你。只怪我武功低微不能为父亲报仇。”
达奚箪笑道:“我父辈乃东胡人,听闻东胡生长在燕山以北,白山黑水之间,东胡人天生耐寒,想必是我继承了东胡人的体质,冬季单衫亦不畏冰雪,寒冬腊月也是冲凉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