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头和庞头盘问了一天了。这些人一言不发,又不敢用刑。”
丁卯将那小盗贼关进牢笼,却见侧室的鲁大脚,昏昏沉沉在竹席之上,问:“怎么还有个孩子啊!还堵着嘴,看样子是生病了。”
“他嘴里还着呢!一天没动静了。”
丁卯打开牢笼,走进鲁大脚,摸了摸鲁大脚的额头,大声道:“天呐,孩子发烧了!快备车,我带他去看大夫。”
丁卯取出鲁大脚口中破布,送了捆手的绳子,鲁大脚烧得坐不起来,倒在丁卯怀里说胡话:“妈妈你别走!姐姐你也来了!我是要死了么?你们来接我到黄泉么?我好想你们……我一个人活着好孤独……带我走吧……”昏迷过去。
丁卯心疼眼泪直流,一边用凉水给鲁大脚擦身,又用帕子敷在鲁大脚额头,道:“可怜的孩子,孤苦伶仃,还要被这样折磨。”
鲁大脚醒来,自己竟是在“徐氏小儿内外科方脉药室”,配着一幅大眼睛的吊屏,周遭墙上挂着几张小儿嬉戏的吊屏,门帘外左边前方是整排大药柜,右侧是小儿哭闹的声音。鲁大脚爬起来,却浑身没劲,头重脚轻,想要大声喊,却发出微微的声音:“喂!我是在哪里啊?有人么?”
丁卯自外边进来,一脸憔悴模样,却满面笑容:“你醒了?”
“我已经是大人了,怎么能在这种小儿药室治病。”
“大人?好吧!小大人!吃碗粥吧!”
鲁大脚这时觉得饥肠辘辘,见丁卯喂他,大口大口吃起来,突然哭了。
“你哭什么?”
“自幼爹爹不知所踪,娘亲抑郁而终,姐姐死于疾病,义父也被贼人所害,对我好的人,都一个个走了。如今又碰到了姑姑你,我担心你也……你还是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丁卯道:“别哭了,姑姑命硬,武功又好,以后有谁欺负你,我替你出气,我叫丁卯,家在里仁坊。”
丁卯回到六扇门,大谁令郭重威正在训斥周铁鹞、庞天涯。
“如今金吾卫陶校尉突然说军弩乃是铁质弩臂、钩牙、望山、括机等部件齐全,可发五百步。这些里仁坊的机弩却是民间所用,并非军械。你们两个看如何收拾是好啊!”
周铁鹞道:“放人呗!”
“哼!好抓不好放!金吾卫陶岘说是误信两位大谁长的消息所致,所有行动皆配合缉捕司。”
庞天涯道:“这个陶岘有功劳就抢,有过就推,狡猾油皮一个。”
“知道还和他缠不清?人家是良家五品官,你们是七品小吏,能占得了便宜?我曾告诫过不许为难里仁坊,你们还偏偏去。陶岘忽改口风,必是收到了什么风声。皇甫世家是好惹的么?”
周铁鹞道:“老大,你说这皇甫世家和江湖中人过往甚密,这是什么道理啊?”
“你们不是本事大么?你去问皇甫规啊!”
周铁鹞和庞天涯两人低头不敢答话。
“皇甫世家乃皇家守卫,若无圣上首肯,他们岂敢作为?”
庞天涯道:“唉!如今下层吏员政务糜烂,婚配嫁娶、新丧添丁、买卖奴隶等人口变动,也无人验证盘查,才让不明歹人闯入洛阳。老百姓都叫咱们是六扇门鹰犬,其实咱们事情最难办,皇亲国戚盘根错节,做点事情,百般制肘,若无大谁令庇护,我们寸步难行偏偏我们年轻不懂事,立功心切,闯了大祸,心中愧疚不已,还请大谁令指点如何收场?”
郭重威脸色好多了,沉吟道:“金吾卫叫咱们背锅,咱们就叫孙三背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