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千秋捧着一颗鲜红的脑袋,凑在小光球旁仔细观察,其他人以各种姿势瘫坐在地。虽然刚才只跑了几分钟,但是在这种环境里逃跑本来就是件即消耗体力又消耗精力的事,在危机暂时解除后,被求生欲支撑着的身体就像被抽走了脊梁,一下倒在了地上。
“其实这关也挺简单的,笑脸怪物的身体不算太结实,一般人用砍刀也能把脑袋砍下来。”屠千秋将几团粉红的烂泥甩到地上,将目光投向了黑暗中。那里还有一具无头尸体,那几个“笑脸”撤走的时候似乎很匆忙,没来得及给同伴收尸,“话说,你们饿不饿?”
就像胃被提醒了,好几声“咕噜”从周围传来。
屠千秋把没有头的身躯拖进了光的范围,手指一动就在那强壮的大腿上划了一道几厘米深的口子。似乎在“笑脸”死后,身上那一层铠甲似的透明分泌物就失去了原本的坚硬。
“尸体还是软的,血液也没凝固,如果像吃点喝点的话……”
宋春秋没有像平时一样用眼神让小变态闭嘴,只是皱着眉毛盯着脚下的尸体。
这确实是个紧迫的问题。一路跑下来,他的嗓子已经开始干的发疼了,可惜现在他们连一滴水都没有。连口水都没法分泌出来。
至于新闻里地震中存活七八天的猛人——保持同一个姿势和在各种怪物的追击下活上一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关键是即使几个成年人潜力爆发活下来,申宿这个实实在在的十岁孩子该怎么办?如果一个副本的中心人物死亡,结局又会是什么?
“这玩意也就是长得像点人样,至于味道么……”屠千秋吮吸了一下沾着血的指尖,眉毛一挑,“味道还不错,有点像止咳糖浆,只是味道很淡,大概……就是花果茶那种感觉吧。”
这一口,就足以把屠千秋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宋春秋发现,只要一离开家,屠千秋整个人就笼罩了一层超越人性的疯狂——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如何。或许,小姑娘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比死更叫人痛苦的东西。宋春秋想到了在初中生屠千秋书包里发现的一份作业,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是这次小变态突然发疯倒是帮了所有人一个忙。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以后,已经渴到发不出声音的徐帆用手在脖颈的断口旁接了一小捧粉红的“血”,试探着喝了一口,然后就是越来越快的第三口、第四口……
即使打破了下限,众人也没心思多喝,等到那种火烧似的干渴消失以后就停下了——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谁愿意喝下这种怪物身体里流淌的体液?
“好了,咱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我打头。”宋春秋特意看了张哲兴一眼,“剩下的路,除了申宿,其他人轮流在前面,没问题吧?”
安静了几秒后,一行人继续向前推进。接下来的路程平静的堪称乏味:一人宽的甬道延伸着,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没有声音?屠千秋在耳畔轻轻拍了拍手,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