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瑾对护着自己的钟离玖渊笑了笑,应了声好,继续接上刚才的话:“凶手行凶以后是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的,上面没有留下脚印,这里是三楼,楼下是暗巷,凶手应该是从楼上跳下去后从巷子里面跑的”
白沐瑾将那把匕首握在手里,对着死者颈上的伤口比划了一下:“匕首与伤口宽度大小都不一致,一般匕首造成的伤口较小较深,而死者的伤口偏细较长,乃是极薄锋利之物所伤”
钟离玖渊问道:“还有吗,哥哥?”
白沐瑾道:“没了,只知道这么多”
“好”钟离玖渊笑了笑,白沐瑾不知他为何笑,却见他忽然朝一个云霄观弟子走了过去,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宝剑。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钟离玖渊不理他,拿着那宝剑打量了片刻,边打量边说:“极薄锋利之物不正是剑吗?凶手会武功,行凶后能逃得一干二净,除了修仙者,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云霄观弟子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你什么意思!随便污蔑我们!”
钟离玖渊淡淡晲了他一眼,嗤笑出声:“我又没说是你们做的,你这么急着推脱做什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
白沐瑾走到钟离玖渊身边,小声道:“阿离,凶手虽是修仙者,但我们也不能无缘无故泼他们脏水,你可是有办法找出凶手是谁?”
“哥哥怎么知道我会有办法?”
“你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
钟离玖渊忍不住笑了笑:“那哥哥看好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宝剑往地上一丢,此举可谓侮辱人至极,要知道剑在人在,剑毁人亡,武器乃是修仙者的尊严和生命。
那宝剑的主人果然立刻怒了,冲上去就要与钟离玖渊拼命,而其他弟子被如此羞辱也是忍无可忍,纷纷剑指钟离玖渊,要与他交手。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住手!”
柳岩白从二楼楼梯间直接飞跃上了三楼,稳稳落在众弟子与钟离玖渊之间,将剑拔弩张的双方隔了开。
他大致扫了一眼现场,目光在那具尸体上稍作停留,将丢在地上的宝剑拾起,交还给那名弟子。
“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你们就闹成了这幅鬼样,剑不离身的道理不懂吗?”
有弟子反驳:“是他们污蔑我们在先!”
“闭嘴!”柳岩白冷冷瞪了一眼说话的那名弟子,那弟子连忙闭嘴不再说话,只是神色委屈。
“刚才两位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些,大致情况都了解,死者颈上的伤口虽是剑伤,却与我们云霄观无关”
“这名商人被杀害时,我正巧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刚推开房间大门就见一道黑影翻窗而逃,我方才是去追那行凶之人了,可惜他武功高强,没被我追上”
“哦?”钟离玖渊说:“那你说说他往哪个方向逃了?”
柳岩白:“南边,我是在镇外的树林里跟丢了他”
钟离玖渊:“你们交手了?”
柳岩白:“没有”
白沐瑾思索片刻,对柳岩白道:“阁下可有看清那人模样?”
柳岩白摇摇头:“他带着面纱,又是夜间,没瞧清”
钟离玖渊嗤笑道:“既没追上人又没看清楚模样,看来你们云霄观也不怎么样嘛”
他这话立刻激起群愤,就连柳岩白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有弟子愤愤不平,指着喊着要钟离玖渊为刚才的无礼道歉,他也一时没出声阻止。
“我们云霄观行得正坐的端,怎么可能杀一个无亲无故的商人,你们诬陷人也得有证据吧,快道歉!”
“就是,你还动手打了我们宋师兄,道歉!”
宋止被人搀扶着,捂着发疼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说:“一个小白脸也敢三番两次出言不逊,今日你们休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钟离玖渊对他的狠话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好笑:“谁不让谁好过还不一定呢?”
“那就试试!”话毕,宋止已提剑刺来,钟离玖渊不躲不闪,就那么抱臂站在那里,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剑锋闪着寒芒直刺面门,眼看钟离玖渊就要血溅当场,宝剑忽然停了下来,距离其喉咙仅差分毫之远。
钟离玖渊笑了笑,斜眼看向拦下宝剑的柳岩白:“怎么,现在才出手,莫不是真想要了我的命?”
宋止见阻拦自己的竟然是柳岩白,不由地惊讶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收剑”
宋止不动,也不甘心。
柳岩白声音微沉:“没听见吗?”
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们此次下山师父特意叮嘱了让他们一切听从柳岩白的命令,宋止一咬牙,将剑收回入鞘。
“你早就知道了?”柳岩白这话是对钟离玖渊说的。
其他弟子都愣了愣。
“为了试探我,费尽心思布这么一个局,却故意露出破绽,自导自演,还真是辛苦柳道长了”
钟离玖渊转了个身,腰间铃铛轻盈一响,他走到那死者面前,一脚踹在了尸首上,幻境瞬间崩塌,连同看热闹的那些宿客都一起消散了。
四周的景物瞬间破碎成渣,恢复本貌,再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只剩下一个稻草扎成的人偶静静躺在地上。
“这,这是……以假乱真术!”不止是宋止,其他云霄观的弟子也都是一脸震惊与不可思议。
戏码被一眼看破,柳岩白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赞:“不愧是三界第一人,一眼就看穿了这是幻象所化,还特意陪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钟离玖渊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的夸赞:“彼此彼此”
忽然有弟子看见了钟离玖渊腰间的铃铛,一时竟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搓了搓眼睛,再一看,顿时惊呼出声:“他他他他他,他是钟离玖渊!!!”
云霄观的弟子再是反应愚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本来此次下山他们是没指望能碰上妖族殿下钟离玖渊的,没想到竟然被他们碰上了!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
毕竟人家强是真的强,说不定连他们师父都打不过这人呢。
“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我们碰上了!抓住他我们可是功不可没啊!”
“你你你你敢去抓就去啊,反正我是打不过他”
“不,不是还有柳师兄在吗……”
弟子们的声音由高到低,由弱变没,最后都如临大敌般握紧了手里的宝剑,生怕钟离玖渊突然发难。
“我们素来与云霄观无冤无仇,道长为何要纠缠我们不放?”在抓住那小贼的时候白沐瑾就知道这一切是个局,而他与钟离玖渊一起演了一出戏。
钟离玖渊告诉他这是别人所设的幻境时,他就联想到了十里坳钟离玖渊暴露妖力的那次,如此大的动静,之后必然会招来修仙界的麻烦,果不其然。
柳岩白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白沐瑾,眼里流露着奇异的光彩:“我只是很好奇,堂堂妖族殿下,不好好待在妖界享荣华富贵,跑来人界做什么,又为何会与一个人类同伴而行?”
“只是好奇吗?”钟离玖渊将白沐瑾拉到身后护住,目光森冷,似笑非笑:“怕不是为了抓我吧?”
目的被窥破,柳岩白脸上也不动声色:“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初见你时对你的身份十分好奇,所以就略施小术试探了一下”
他这么说也就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为抓他而来的目的,下山时云霄观的观主也的确说过活捉钟离玖渊的话。
但是他们的师父也知道钟离玖渊不好对付,让他们打得过就抓打不过就逃,修仙界能人那么多,还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