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却连及冠礼都没到呢……”话虽这么说,但白沐瑾还是张嘴咬了一口,美滋滋的样子显然很喜欢。
钟离玖渊忽然凑近过来,舔掉了白沐瑾无意间沾在嘴边的碎糖渣:“很甜”
白沐瑾霎时红了脸!
酒楼里不知来了什么贵客,攒动的人头都快把大门堵了,里面还传来了掌柜的与店小二殷勤中透着恭敬的声音,只一声仙长,就将白沐瑾狠狠钉在了原地。
“糟了,里面恐怕是仙门百家的人,我们不能进去”说着,白沐瑾拉着钟离玖渊就要离开。
钟离玖渊站在原地没动,反拉住了白沐瑾:“放心哥哥,我的身份不会暴露的,我们的东西还在客栈里呢”
“可是……”
“哥哥难道不感兴趣吗?能引起如此大关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沐瑾其实有些好奇来的是何门何派,他踌躇片刻,最终妥协道:“……好吧,要是有危险我们立刻就逃”
两人往人群里挤进去了些,一楼客栈中央的一张木桌前只坐了两个人,一个侍卫装扮,而另一位,月白锦袍着身,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优雅,如诗如画。
因为是背对着门口,白沐瑾看不清男子的容貌,却被转瞬即逝的一抹红光闪了眼。
男子把着茶杯的手轻轻一转,戴在拇指上的那枚蛇形圆环在光下又闪了一下,腥红的眼如爬狱厉鬼,令人遍体生寒。
“是他?!”
“是他?!”
两人异口同声开了口。
白沐瑾一愣:“阿离,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钟离玖渊转头看向白沐瑾:“听哥哥的语气,你与他很熟?”
白沐瑾摇了摇头:“不熟,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只是曾从夜雪那里听说过这人”
白沐瑾想到自己在江府养伤的那两年里,江叶雪指着一张人畜不分,画风极其抽象的人脸气急败坏的说:
“这就是那该死的毒宗小人尉迟骞,毒哑你喉咙的毒药就是出自他之手,记住他,哪天见到他就淦死他!”
白沐瑾颇有些无奈的说:“可我没见过他,再说你这画像也太……恐怕人家与我擦身而过我都不知道”
江叶雪将画像一丢,猛拍桌子道:“没关系!毒宗有一枚历代宗主所戴的蛇戒,谁戴着那枚戒指谁就是宗主,那就是一活靶子,谁逮着谁打!”
尉迟骞是毒宗年轻有为的宗主,年仅二十岁就荣获千毒圣手之称,与医药世家的江叶雪并称药界双壁,两大圣手。
但江叶雪显然很反感这位年纪轻轻的宗主,养伤的那两年里白沐瑾可没少听江叶雪吐槽过尉迟骞的种种劣迹。
看来坐在里面那位,就是尉迟骞本人了。
可外界传闻说尉迟骞终日与毒为伴,不管是当上宗主之前还是之后都极少出现在外人眼前,人们只知毒宗隐世避居,有位很了不得的年轻宗主,其他的一无所知。
尉迟骞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
只见尉迟骞身边的侍卫与掌柜的耳语着什么,掌柜的连连点头说好,招呼来店小二上菜,然后朝门口围堵的人群走了过来。
“各位,尉迟宗主不喜人多打搅,大家都回去吧,都散了,都散了哈!”
人们虽想一睹毒宗宗主真容,但尉迟骞擅长用毒的本领也是人尽皆知,毒可杀人亦可救人,如何使用只在于使用者本身。
外界传闻尉迟骞脾气古怪,性格阴晴不定,搞不好他被围观得烦了撒些毒粉,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众人一听这话,很快就散开了。
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总算宽敞了起来,这下戴着纱笠神秘兮兮的两人反倒突然成了最惹眼的存在。
白沐瑾瞧见大堂中央的那个侍卫突然回头看来,连忙拉住钟离玖渊走到靠里面的一张木桌前坐下。
钟离玖渊有些好笑:“哥哥你怕什么?”
“这装扮太显眼了,回头得换换”白沐瑾捏着纱帘一角,有些郁闷,之前不觉得,没想到这装扮往人群里一站,还是两个人,竟然会如此显眼。
钟离玖渊好笑道:“哥哥,我说什么来着”
“行了行了,怪我怪我,你别笑了,还有人看着呢……”
一阵咕噜声忽然从白沐瑾肚子里传来,空气安静了三秒,钟离玖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羞得白沐瑾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钟离玖渊止住笑,招来店小二,问白沐瑾:“哥哥想吃什么?”
脸都快丢光了,他哪里还有心情点菜,随便道:“都可以”
店小二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乍一看原来是清晨那位待人亲近慈祥的客官,忙道:“原来是两位客官啊,你们这是出去了?”
白沐瑾掀起纱帘一角,道:“嗯,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有些饿了,菜你看着上吧”
“好嘞!两位稍等!”
上菜时,白沐瑾寻了个机会开口问店小二毒宗宗主尉迟骞为何突然出现在九彩山。
店小二见暂时没有菜要上,便与白沐瑾说明了缘由:“听说是近日仙门百家中有喜事,好像是羌老宗主的七十大寿,而半个月后刚好是五年一次的鸣音大会,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邀请,尉迟宗主这是要去中州呢”
鸣音大会是由中州羌氏举办的一场会音交友的音技切磋,以前的鸣音大会只有修音者才能参加,但近年来鸣音大会逐渐大众化,除了修音者,任何门派都可派人进行比武切磋。
最后一道糖醋鱼上桌,店小二说了句慢用就转身忙别的去了。
戴着纱笠不好吃东西,白沐瑾便将帽子摘了下来,谁知钟离玖渊忽然抓住了他动作的手。
钟离玖渊压低声音道:“哥哥,像尉迟骞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保不齐以前你们见过,以防万一还是别摘的好”
白沐瑾也觉得有理,将手放了下去,抬眸时不经意间往远处瞥了一眼,却见尉迟骞身边的那个侍卫一直在盯着他们这边。
白沐瑾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几乎是慌张的移开了目光。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尉迟骞用完饭后起身要离开,白沐瑾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尉迟骞忽然朝他们这边投来了猜疑的目光,白沐瑾也因此看清了他的真实容貌,果真玉树临风,天人之姿,与江叶雪画像上的人仅直是天壤之别。
尉迟骞扭头对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便在侍卫的拥簇下离开了客栈,上了马车,赶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