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宾客,不认识乐山,但见她气宇不凡,又是同郭曙一道来的,便问,“这是哪家小公子?”
“什么小公子,”不说还好,一说,郭曙的脾气就发了,“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这是姑娘,姑娘好吗?”
那人无端被郭曙吼了一声,尴尬不已,谢筚上来打圆场,“怪我没说清,就引了他二人过来,这位是陈家的乐山姑娘。”
乐山见礼,“正是。”
用膳在二楼墙边的角落,在露空的屋外,隔着围栏,看得见楼下闹市的种种喧嚣,四周也不亚于外头,宾客从五湖四海而来,各种噪杂,却又极为难得的聚在一起吃顿早饭。
乐山道,“给我上一壶茶便可。”
郭曙解释,“她在家吃着来的。”
店家上的竟是一壶渠江薄片,味道清甜,乐山不是不识茶,小饮了一杯,直言与谢筚说话,“两个月前,谢公子曾有意举荐我去西山大营,当时乐山因为家中缘故,便谢绝了谢公子的好意,然则,阴差阳错之下,乐山又支身入了营,今日遇到,不想你误会,觉得还是特意与你说一声的好。”
谢筚又岂是小度量之人,邀她与郭曙来用早膳,自己温了一壶青梅酒,转头还特意嘱咐店家,上一壶女儿醉,乐山面前的茶酒,相不误。
“自然不会,乐山姑娘你能入营,对谢筚来说,是一件好事,”倾身为她倒了一杯茶,茶入杯弦,颜色翠浓,声音亦清脆,茶到杯口,一个回旋,缓缓止住,他捋袖示意,“请。”
方才,郭曙只专心用膳,没顾得上听他们说话,这会略略填了肚子,听见谢筚说好,就感到奇怪了,“她入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上哪门子的好。”
谢筚坐正了身子,没想到他误解了,立即解释,“啊,是这样的,谢筚早前对乐山姑娘已有耳闻,有心相交,奈何姑娘诸事繁忙,自上次匆匆见了一面,却没说上什么话,所以想为姑娘引荐去适宜的地方,诚如我说的,也没引荐成,但乐山姑娘却没有因为谢筚的缘故,终究去成了这西山大营,说句应景的话,英雄当有用武之地,见乐山姑娘现下这样,所以觉得是件好事。”
他这话里的意思,主要是以为自个儿不愿借他的名号谋事,所以才推脱不去西山大营。
可谢筚到底又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是个不沽名钓誉,秉性清廉之人呢。
“你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郭曙都听不下去,“你索性就直接唤她的名字,我听得还舒服点。你既然要认识她,如今机会不就来了,趁着今个儿,就算认识了。”
“郭七说的不错,”乐山举起茶杯,与他对盏碰了一下,“今日见面,日后谢兄就不用太客气了,况且如今在营里,我就在你家兄长底下做事情,他日麻烦你的时候肯定是有的。”
谢筚琢磨着她的话,顿时晃悟,“是不是我大哥他为难于你了?”
乐山没说话,故意转头向郭曙看去。
谢筚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被望的郭曙,一把撂了筷子,兽性毕露,恶狠狠的样子,“看我干什么?”
乐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笑了一笑,往街市上看了一眼,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谢兄,我道郭七来吃早饭,怎么连你也出来吃呢,此膳虽味美,但这里地处闹市,左右喧哗,私觉得不如家里清净,所以有一问,不明白谢兄为何要在此处用早膳。”
“我这个人,哎,其实与郭七一样,一样的,家里面也是一大帮人吃饭,反不如这里,自己落个自在,你瞧,这东面街市,别看他吵,其实人生百态,这一朝间,我时常能所得,看着看着,总有些感悟。”
哈,哈哈……
原来谢筚,他就是个大闲人啦。
“哎,少念经了,什么有所得,无所得的,我看呐,你就是闲得慌,”喝完一杯酒,酒足饭饱,郭曙也起了身,“今日算欠你的,明日有空了,请你吃饭,小聋子,咱们走吧。”
“改日见。”
“改日见。”
一路快马入了营,乐山与郭曙分别,“不同路,我从这里过去,先走了。”
郭曙拉了她一把,“晚上出来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等不等得到晚上还另说,无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