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九朝珠帘那头看了一眼,多少明白了些。
见他进来了,行为却毛糙,魏氏气不打一处来,“不好好伺候七郎,慌里慌张的,是急着挨板子?”
扶九答不是,说,“外出办正经事去了。”
具体什么事,魏氏便没再细问,总归是替自家儿子办事,偏自家儿子从前在京时,不喜欢她插手询问他的事。
回归到正事上来,魏氏指着屋里那抹倩影,问,“是怎么又将她放进来了?”
“这——”
乐山这时拨了帘子出来,朝扶九看了一眼,与魏氏见了礼,答话,“与扶九没多少关系,他耐我不得。”
反了这是,还有扶九压不住的人。
上回没仔细瞧,这回走近了,可算瞧清,怪道觉得这丫头气势凌人,原来不是那地方出来的,若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见得有多正经,无名无分的,她尚且还不知道她的名姓,就在这里贴身伺候着,说出去,倒污了七郎的名声。
她斜眼挑她,语气傲然,“听说你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不知是隶属于哪一户人家,可是京城人氏?”
乐山乖戾答话,“城东陈家。”
陈家?
还位于城东,呵,果然是小门小户人家。
“陈小姐,你既也是长安城内逃出来的,能在这里苟活一息,就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别像从前在家里一般,你没皮没脸惯了无事,连累我家七郎,这份罪名可就担待不起了。”哪还用跟她废话,看样子,就知不听劝,“扶九,给点盘缠给她上路,拖出去,让她回京吧。”
这样的人,在他儿子身边,是万万留不得的。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少说会为自己辩解两句,然则,还会求求情。
乐山不然,她瞧得出魏氏话里的鄙夷之意,既然这人连与你说话的面子都不给,你细与她说话,又有什么意义?
无异于对牛弹琴。
乐山望着魏氏的脸,她毕竟是沈璞的母亲,但母亲这个词,打小在乐山的心里,没留下什么好的印象,“夫人也莫生气了,我这便出去。”
这便出去了,扶九见势,紧忙跟了出来。
走出了门,乐山撂了撂衣襟,问,“是什么事?”
扶九心道,你果然瞧得出来,答,“是太和郡主,见过了圣上,往这边来了也有半个时辰了,指名说要见你。”
乐山下意识回,“就说我身体不适吧,不见了。”
“太和郡主还说了,说,若是你借由身体不适的借口不见她的话,她等不了一个时辰,只能带兵闯进山庄,硬要见你一见,届时闹出了动静,问你,到底还见不见。”
乐山知道齐深的用意。
她是在荆襄待得太久了。
“那便见吧。”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