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与齐深的再度见面,是在蓝田,冷不丁看见她,齐深顶着鼻孔出气,“哟,这是在深庄里待不下去,被赶了出来?”
乐山望着她笑,心知她这是在逞口舌之快,计较着那日她来找她无功而返的事,如此,叫她说两句也不打紧。
齐深嘴里奚落了她两句,翻身下马来,领她去营帐,少不得稀罕着,“你就可劲儿造吧,一天一个主意,跟阵风似的。”
她既然已到了蓝田,齐深便以为她想通了,“你早这么想最好,身外之物不重要,但叫家里有点名头名号的,日子总归好过些。”
齐深以为她过来,是因为身份上的事,然而这些,乐山不曾放在心上过。
任凭她说。
草草吃了一顿饭,乐山换了衣裳,穿得重些,与她说,“时不我待,快去与长孙全绪等人汇合为是。”
说是郭曦在蓝田,乐山便问,“郭曙可也在此处?”
“可不就在,那傻小子,没本事不知道躲在他几位兄长身后,尽往前冲,伤没怎么伤,就是逃的时候摔断了腿,在床上歇着呢。”
乐山低头想了想,与她道,“你先去会军,我去找郭曙。”
“去归去,”齐深放心不下她,“可别把他捎来了,就让他在后头躺着吧,他话多,吵得我心烦。”
估计是这样,郭曙脾气爆,出师未捷,没立得什么功用,怕是郭曦嫌着他的同时,他心里也不好过。
“嗯,去去就来。”
齐深领兵会军,没怎么想到,是终日不得一见的长孙全绪亲迎的她,会晤结束,长孙全绪到了她的营帐,见面端坐,也不说话。
对坐了半晌,齐深心里纳罕,眼前这人,眉峰冷淡,很是能打坐,这般沉得住气不说话是为哪般?
齐深问,“长孙将军是有何话要谈?”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适才郭曦面前,话也说的清楚,只等郭令公稍兵来,即可发兵长安。
长孙全绪抬眼望她,慧眼如炬,目光炯炯有神,“齐总兵,你营里的都司今日可有回程的?”
都司?
“都司有八位,不知将军问的是哪位?”
乐山看望郭曙回营,没捎来郭曙本人,但捡了他的盔甲和佩剑,一并带回了营帐。
乐山打了水,正在擦拭盔甲上的血渍,这时,齐深撂了帘子进营,停脚站在帘门边,望着她擦拭的动作,先不急着盘问,只与她说着闲话,“怎么把郭曙的盔甲带回来了?”
乐山不算瞒她,“我与郭曙做了一笔合算的交易,他首肯,便把盔甲暂交给了我。”
齐深不是愚笨的人,前事联系在一起,可算想明白,“陈乐山,你这是打算着以郭曙的身份上战场了?”
“正是。”
“好你个陈乐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要是愿意用郭曙,便早用了他,况你这模样,哪点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