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见了乐山进院子,媛儿从椅上站了起来,看见她面上仍是冷着的,便有些局促,被吓着的,嘴里唤,“阿姐。”
刘氏来回换了换手,比媛儿差不了哪里去,想开口问,止了又止,半天才问得一句,“你回来了。”
乐山轻轻应一声。
她二人走近,刘氏跟在乐山身后,“大姐儿这是去哪了?”
去出了一回气,教训完沉芫后,越想越不是滋味,下山找到了那元三,踹了他一脚,将他一脚踹出了几里远,乐山转身走时,他趴在地上,之后爬没爬起来还不知道。
“母亲,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下山吧。”
“这,”刘氏有心想问个究竟,“小二子她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得你这样不痛快,我这就进去好好说说她。”
说着便往屋里去。
一边说,一边回头来看乐山的眼色,见她没说什么,便放着心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闻铃抬头看了一眼乐山,乐山面色无痕,示意她放人。
闻铃退了开来,刘氏大踏步跨了进去。
媛儿跟在身后,身子进去了一半,似想起什么,进去的身子忙又退了出来,转头去寻乐山。
乐山已领着闻铃出了这边厢房的院门。
“哎——”
再喊许也是听不到了。
媛儿心里为难,没有办法,在原地又跺了跺脚,气自己的愚笨。
此行上山并没有待多久。
马车停在了寺外,刘氏掺着沉芫欲上马车,乐山走了来,对刘氏说,“你与三儿坐我那辆马车,我与沉芫说说话。”
媛儿想说话,被刘氏一把拉住,应声,“好,听你的,我们在前头走,不着急的,你们姐妹俩慢慢聊。”
沉芫哭过了一遭,被刘氏说了又说,又说哭了一遭。
出了这样的事,母亲也是不站在她这边的,只骂她,“你大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的婚事只得她做主,我尚且插不了手,便是那关家,你不喜欢也就算了,做什么非要自己挑一个,挑的还是她不喜欢的,她既说不喜欢,必有她的谋断,你就必须听她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外人是不知道,你偏被她亲抓住了,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糊涂钻了心,怎么就这样傻了?”
“母亲。”家里一向是长宁说了算,母亲耐不得,她也耐不得,她劝服过自己,可是心里控制不住,被长宁那样说,说她迟早会害了全家,这样重的话,就像石锥子砸到了她心上。
她不必再说什么,便一下子销毁了她心里所有的劝说之词,原来这场姻缘是连指望都不能指望的。
沉芫泪如雨下,就这样放纵了一回,“母亲,母亲,”帕子已遮不住她的泪意,“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心里难受。”
刘氏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二女儿从不改色于人前,只有三女儿像她,便是像她,才活得最恣意。
沉芫是她看着长大的,打小便像娘家人那边,又因上头有一个了不得的姐姐,便是做什么都有她的分寸,从来不叫她操心,可是今日,哭的这样难受的是她,出了这样的事的也是她。
刘氏狠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可是这些话现在不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说,她狠着心安慰着她,“小二子乖,就听你大姐姐的好不好?”
现下坐在车厢里,沉芫侧身对着乐山,也不说话,也不抬眼看她。
乐山倒是侧着眼去看她,她这会好多了,是人总有脾气,便是她自己,在沈璞面前,也是会闹小脾性的,见着她今日这样,总也怪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