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乐山亲送沉芫去了一趟江南,快马回京到家门的时候,遇见久卧于榻的元季能在她家门前侯着她。
“你将芫儿送到哪里去了?”
乐山停住马,小厮前来牵马,乐山揭衣袍上台阶。
“陈乐山,陈乐山!”
乐山没有用正眼多看他一眼,只对身边的闻铃说,“赶走。”
元季能带来的人太多,将他围成了一个圈,元季能呼吸不匀,脸色苍白,大有晕倒之势,赶不走,“陈小姐,你不可这样,就让我与她见一面,见一面……”
见一面。
在那一刹那,乐山的手已握到腰上的剑,如果不是看见正头的牌匾,经年的陈府,若不是还要顾及偌大的府宅,她即刻就能要了身后这人的命。
终是泄了这一口气。
她幽幽转过身,他的面色差,她的脸色也宛如霜华覆盖,用一种倨傲的眼神打过去,她望向摇摇欲坠的他。
眼里淬了毒液,这个人,这个人……
只是对视,元季能也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传言不假,陈家大小姐的眼里有虎狼之势。
乐山稍稍眯起了眼,抬高了下颚,说出的话冰冻三尺,她务必要让他知道,“元季能,你这辈子也见不到她!”
北风呼呼作响,从她的耳边吹过,吹到了身后,吹响了数九寒天的苦霜之瑟。
“关门。”
小厮应话,厚重的大门合上,吱嘎作响,道出声声沉重。
腊八那天,空气里渐渐弥漫出年节的喜庆,乐山走到街头,本漫无目的,忽闻见了一丝佳酿的沉香,香气扑鼻,她被牵了魂,便上了楼。
然后不期而遇,竟然遇见了长孙全绪。
乐山已踏上台阶的最后一步,将要上楼,脚踩在原地,一眼看见了人。
既是见了,那就不躲了。
“客官,这边走。”小二在她耳边引荐。
乐山朝他点头,“有熟人在,不用了。”
“好呢。”
长孙全绪是来买醉的。
同他一道饮酒的军官看见她来,纷纷拍了拍坐在一旁的他的肩膀。
不待她走近,众人一拥而散,摇着晃着,从她身边经过,晃去了楼下。
有一人经过她身边时,在她的耳边说,“你这老娘们,要,要对我家将军好些,听见了?”
这人喝醉了。
但前面坐着的那个人没有醉。
乐山取下了腰间的剑,坐到了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