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魏氏一阵惊慌,“她,她进了正府,你亲眼看见的?”
“奴婢打后厅出来,领着两个新来的丫头去了表小姐那里,没见着表小姐,只是后脚刚出来,冷不丁一瞥,便看见了七郎,那陈家小姐我是见过的,错不了,七郎引他去了后头,她与七郎并肩同行,我看得仔仔细细,正是她。”
“那,那,”魏氏心里有事,她心虚,额头渐渐起了冷汗,“房妈妈,她是不是来找我讨债来了,她敢这般进沈府的大门,就跟在七郎身边,七郎,七郎必会听她一耳朵的。”
“夫人莫慌,”房妈妈按住她受惊的手,“不一定是为那桩事来的,你许是想多了,若真是心里有急事,那陈小姐也不会与咱哥儿这般有说有礼地去了议厅。夫人得放一万个心,这桩事莫说能找出一个知情的人来问话,这天底下,除了奴婢,是再不会有人知晓的,奴婢做事,你且安心。”
哪能安心。
想她一个公府夫人,虽说平日跋扈当家惯了,但无端手上惹了这样一桩晦气的人命案,良心上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房妈妈,我是怕……”
话说了个头,外头进来了人,丫鬟没来得及通报,让沈国公一路进了来。
进屋看见自家夫人面色不大好,国公爷问了句,“这是怎么的,面相这般难看,可又是被什么事恼着了?”
房妈妈回话,“是底下两个丫头不当心,摔坏了夫人心爱的玉簪子,夫人刚刚训斥了一顿,气还在头上。”
“这么点小事,不值当操心,丫头不顺心,打发了就是。”
魏氏摸了摸头发,安定坐了下来,面色上也渐渐如常,“也不全是这些事,只是刚刚听外头的一个女使说,说七郎领了个女人回家,还往议厅去了。”
“消息传得这样快,夫人你也听到了,”国公爷稍稍上了些心,摸着胡子道,“咱家七郎这回,可是要烦心一阵。夫人你想想,我朝自建都以来,入户登府议事的女子能有几个,像这样的人,大抵不简单。”
“小门小户的,我倒是也听过她的名声,说是个性子野的,行事无规无据,这般女子,七郎会把她当回事嘛。”
“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没顾忌,你一个深闺妇人,哪懂得这些,能得咱家七郎召见的,岂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陈氏,是……没见着二房三房的人这些日子都消停了不少吗,往东宫去的次数也少了,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东宫前几日被贬谪的缘故。夫人,你且猜猜,这始作俑者是谁?”
魏氏脑袋突愣愣地发疼,“是谁?”
国公爷笑而不语。
魏氏心里本就生怯,被他这样一吓,差点连帕子也拿不住。
国公爷笑,“叫你平日里少管些七郎屋里的事,你不信,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和他多说说话。”
魏氏僵硬笑了两声。
国公爷又道,“嗐,被你一打岔,忘了说正事。我这里有一桩事,要讲给你听,是老太太吩咐的,今年呀,说老太太她老人家的寿诞,你安排着就办的从简些,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正是水深的时候,你心里知个数。”
“是老太太自己的意思?”
“是——”
这回外头的丫鬟来传了话,一副着急的模样,“见过公爷,夫人,魏家来的那个表小姐出了事,人在桥边晕倒了。”
此时议厅。
议厅一面通风,乐山与沈璞对坐着,手里在制茶,制茶制到一半,乐山心里生出一股和光同尘的心态来。
可见境界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