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乐山是气冲冲回来的。
回了院子,卸了衣甲,没做别的事,先到寻常练身的场地,好好与流光比了比剑。
一番剑比完,流光累得直喘气,在告戒乐山,“这般撒气是没用的,大小姐,具体的事,要详细想个办法,且静下心——”
“废话少说,看剑!”
这一年两年的,到底是闲在京的日子太久了,流光一年比一年长进,而她,在剑术上,也渐渐不大如他了。
乐山大汗淋漓,问他,“流光,见你每日依旧与京中那些剑客一道胡混,怎么的,剑法却没怎么下降啊。”
流光道,“哪能比得上你,整日醉倒美人香,一日日不务正业,心思多了,怕也就无心再顾于这一指剑术了吧。”
“嘿,”从前是认真,但在沙场上待得日子多,打一场仗就是一次精益,休殆不得,乐山叹气,“说的也是啊。”
分个心的功夫,流光挥剑就将她弹开了,乐山原地转了两圈,后退不止,堪堪站住了脚,他一把剑便削断了她一小截头发。
秀发落地,乐山畅快大笑,反手收了剑,“流光,好剑法,今夜有赏。”
流光收了剑,不屑,“赏什么?”
“赏你两坛酒,晚间便带你出门。”
“咳……”
场下有人在咳嗽。
乐山转身,知是扶九在提醒她,果不其然,扭头一看,沈璞当真就站在他身侧。
脸色深沉,面有愠意。
这几日,他日日是这般表情。
可乐山就是稀罕他这副模样,心里是知道的,他只是脸色会唬人,可是心里,不知道有多柔情。
待她,不知道有多柔情。
转头见到了他,乐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顾不得答应流光的话了,立马改口,“改日吧,改日再带你去喝酒。”
今晚,她要跟他家七郎一道喝花酒。
“沈璞。”
乐山将手里的剑扔给流光,向沈璞走去,流光接住剑,跟在她身后,因专心朝前走,所以她并不知她家这位侯爷是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他的。
也就两眼,寒冷刺骨。
流光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说来奇怪,只每回独独见这位主,心里禁不住竟会打寒颤。
收好乐山的剑,流光道,“还有事,便退下了。”
乐山摆手,“去吧。”
流光远去,沈璞立在原地,视线看向他渐去的身影,面色大有不虞。
对乐山道,“你倒是会惯你手底下的人。”
“哈哈。”
沈璞抿唇,见她竟还笑得这般开怀,面色当即又下去了两分。
乐山招呼他,“走了,今晚不在屋里用膳,我们去亭上。”
见她欢愉,他淡淡的面色下,还是应了她一声。
转头却对扶九说,“送两壶竹叶青给流光。”
扶九诧异,“啊?”
沈璞自有他的道理。
权当替她赏了酒,后几日,便不会再有二人出门喝酒的可能。
“去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