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音安安静静坐在椅子里,不动声色,眸光却难掩悲哀与愤怒之意。
她所愤怒的,不是陈哲将她将东西搬往琼州的举动,而是陈哲所言。是啊,那时她确实怎么也想不到,琼州岛竟在一夕之间就被日军破入。当时日军在天尾港强行登陆,不到半天时间就占领了重要地区。可当时岛上是有国民党军队驻扎的,为何日军一路肆虐,却不见任何抵抗?日军甚至将这次登陆之战戏称为“流血的敌前登陆战,开占领全岛之端绪”。直到如今,琼州主要抗日力量仍与国军无关,而是红军。
陈哲见傅怀音脸色有变,以为她是因他戳破了她的计谋而心生波动,便打算乘胜追击,继续问道:“傅小姐,你把东西转移到哪里去了?”
傅怀音定住了神,道:“既然我已经转移走了,就是不想让你们找到。你如此直白地询问,难不成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陈哲,这一年来你我斗来斗去的,你表面上是等待我的帮助,实际上是怕我与南北派阻挠你寻找古墓遗址。你想将我困在这里,这样你就能去找那些遗址到底在哪里,无论是晋宁还是曲靖,你总会找到的,对吧?”
陈哲摇头:“傅小姐只说对一半,我将傅小姐困在此处,确实有防止傅小姐出手阻挠之意,可也有寻求傅小姐帮助之意。即便我知道古墓群可能在何处,可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傅小姐也说过了,沧海桑田,很多地方都已经改变了,晋宁与曲靖疆域不小,我总不能带着人四处挖掘寻找古墓吧?只可惜,傅小姐始终不肯配合,陈某只能另辟蹊径。”
这另辟的蹊径,便是通过追查傅怀音最近几年的行踪,推测她所做之事是否与古墓遗址有关。
傅怀音此时依旧交叠双腿坐在椅子里,不禁抬起手来为陈哲鼓掌:“陈先生不愧是山中商会的人,这一次我认输。只是我认输了又如何,陈先生还想逼迫我说出我把东西带到哪里去了吗?”
陈哲依旧自信不已,他没有被傅怀音的话所激怒,亦不为此而担忧,怪笑了两声,沉下声音说:“傅小姐,你与海南姜氏关系匪浅吧?”
傅怀音点头:“是,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与姜氏是生死之交。”
“恐怕算不上是生死之交。”陈哲脸色诡异,一半脸颊浸在光中,一半脸颊晕满阴影,“只是姜氏一厢情愿地视傅小姐为生死之交而已。”
傅怀音心中一惊,似有所不安,有些不悦地看陈哲:“此话何意?”
“听说,傅小姐当年是因为帮姜氏鉴定了一件宋朝钧洗,帮他们洗刷冤屈,所以他们对你感恩戴德,推心置腹。”陈哲说到此处,语气转向嘲讽之意,“可我也听说,昆城百花楼的老板对傅小姐也是感恩戴德,因为傅小姐帮他鉴定了一件宋朝钧洗,为他证明了清白。傅小姐,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