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音脸色微变，她已知陈哲想说的是什么事情，亦知晓陈哲想以何事来要挟她。

世上会有许多机缘巧合，可更多的却是事在人为。

当年傅怀音在百花楼为段承思鉴定宋朝钧洗一事，虽说也是件不小的事情，可彼时傅怀音已经是南北派的掌门人，鉴定一两件器物，为他人辨别真伪，去伪存真不过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特别之处，便是她所鉴定的是一件宋朝钧洗，与几年前她在琼州为姜氏洗刷冤屈时鉴定的东西极为相似。

正如陈哲所言，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又哪里会有这种事情，两个相隔千里的人，先后因同一种赝品遭人诬陷，而最终又都是傅怀音为他们解除困境。唯一合理的可能性，便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两件事情。从结果来看，受益人是傅家与傅怀音，理所当然的，这幕后策划一切的，很有可能就是傅家与傅怀音。

傅怀音料想到陈哲亦是这般猜想的，虽因忆起往事神色有变，却也不见慌张，反倒去问陈哲：“陈先生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是想说什么？”

“说什么？”陈哲脸色阴沉，语气亦是诡异得很，“说你傅家为了笼络人心，故施计谋，先找人诬陷姜氏，后出面为他们澄清，如此便能得到他们的感激与钦佩，为你所用。对于百花楼，亦是故技重施。傅小姐，若是这些事情传出去，你猜他们会怎么想？姜氏会怎么想？你把‘边郎国’的宝贝藏到琼州，多半是得了姜氏一门的帮助，若是我把设计诬陷又帮助他们的事情传出去，你觉得他们还会为你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吗？”

傅怀音目光微斜：“照陈先生的意思，如果我不想让这件‘丑事’传出去，就要封你的嘴，而要封你的嘴，就要告诉你‘边郎国’的东西到底被我藏到了琼州何处，对吗？可你不觉得你所说的，前后矛盾？既然你认为你将当年之事传出去，姜氏便会与我反目，便不会再为我藏着‘边郎国’的东西，那么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来与我做什么交易？不如直接去与姜氏谈，看你所说的那些事情，能都让他们倒戈于你。”

陈哲似在咬牙隐忍情绪，傅怀音自他的神色中已猜到一二，笑起来：“看来陈先生早就这么做了，只是姜氏的人根本不理会你，对吗？”

“……”陈哲依旧沉默不语，脸色像是夜晚的天空，越来越黑。

傅怀音道：“那么我实话告诉陈先生，当年这两件事情确实有傅家在其中的筹谋，可姜氏的冤案，与傅家并无关系。我在琼州亦是第一次见到宋朝钧洗赝品，亦是巧合之下为他们洗刷了冤屈。案子了结之后，琼州那件宋朝钧洗赝品遭到销毁。可几年之后，南北派的人来与我汇报，说是在昆城‘鬼市’上看到了一件宋朝钧洗，辨不出真伪，叫我去看看，以证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