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中肃冷冷地看着杨培:“你觉得我们会纵容升平县令?”
杨培望着对方,不知该如何回应。
升平县衙也乱套了。胡县令已经被绑了,士兵们正在县衙后院查抄,众多官员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师爷更是浑身瘫软,靠在椅背上。胡县令的罪可比杨培严重多了,涉及到人命官司了,负责办案的是刑部郎中张九炎。
那些景象七家渡这边丝毫感受不到,孩子们在练习射箭,陈帆和章辞站在田边,看着士兵们将稻谷装进一个个麻袋,每袋装一百斤。
“这几天老天爷都在帮忙,日日都是晴天,谷子都晒干扬净了,装袋子里也不用担心坏掉。”陈帆说。
章辞笑了笑:“这边产量比野马山那边还高一点,每亩稻谷扬净晒干还有八石呢。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产量。”
“希望这批稻种明年能长出更多的高产稻谷,但是土质变了耕种精细程度变了,产量肯定会受影响的。”陈帆想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是自然,土壤肥力,灌溉条件,除草除虫,都有影响的。他们汇报的时候也会说明的。”章辞说。
“明天就可以把稻谷全部装好了。除去税收和佃户的稻谷,每亩也只能给他们三四石了,三千亩地十万石粮食。”
“你希望一石收多少钱?”章辞问她。
“当时不是说一斗三文钱吗?”陈帆的心在滴血,高产稻种啊,一斗才三文钱,收十文钱都不过分的。
章辞笑了笑:“我们说的是刚脱粒下来的毛重,现在都晒干扬净了,哪还能照三文钱算呢?当时严将军也说了,高产稻种三文钱是很便宜的。”
那就是还有可能卖价高一点?陈帆眼神亮亮的。章辞看到了,笑了。
柳怀珊这天回到了柳家。她一进老太太的院子,就欢呼着朝祖母扑了过去:“奶奶,我好想你啊。”
老太太慈爱地抱着孙女:“你这丫头,光嘴上喊着好听,这些天在州城住得不想回来了吧?”
“哪有,我天天归心似箭想着奶奶呢。”她在老太太怀里蹭了蹭。
老太太拍着她的背,笑得合不拢嘴:“还在骗我。”
老嬷嬷端来了茶:“姑娘快喝口茶润润喉,坐马车累坏了吧?”
“谢谢嬷嬷。”怀珊坐正身子,端过了茶杯。嬷嬷也慈爱地笑着:“这孩子真乖。”
怀珊喝了茶,拿出几封信:“这是三叔三婶他们给祖母的信。”
老太太接过信,说过会儿就看,把信递给了嬷嬷。嬷嬷把信拿进里屋去了。
“这几天在州城过得怎么样啊?”老太太问道。
“挺好的,我住了十几天呢,一次也没感觉到不舒服,我真的可以在城里住久一点了。”柳怀珊开心地说。
“是吗?”老太太和嬷嬷都很惊喜。
“看来那块沉香还真是宝啊。”老太太感叹,“陈丫头这礼太宝贵了。只是可惜了如慧那孩子,陈丫头送给她一块金丝楠木,我也没敢让她留着,换了些首饰给她。可是这样一来,陈丫头的心意就没能用在她身上。”
“金丝楠木?唉哟,那可不是我们能用的。”嬷嬷跟了一句。
“我让老四带去给怀珍,结果又遇上怀珍那丫头受欺负,真是气死我了。”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嬷嬷赶紧劝慰。
“祖母,”怀珊正了正神色,称呼也正式了:“听说有很多官员很多士兵到了七家渡?升平县和广运县的事情或许都会查一查的吧?”
老太太怔了一下,说:“哎哟,那可不得了。平州那些官员可没几个好的,广运县令虽然不至于明着坑百姓多少钱,可是暗地里的事情谁知道呢。可是调查这些事情要很久的吧?大人们还不知道留几天,或许来不及吧。”她的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姑娘在庆州,还听说了这边的事?”嬷嬷问道。
“大人们到了这么多天了,庆州那边早就传遍了。那些刺史若不是轻易不能离开,肯定是早就跑去拜访了。祖母肯定也听到了很多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