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剑像是小溪见到大江,安静下来,那仅存的一点灵智像是知道眼前人不好惹,更像到天敌,瞬间安分。
卫右行至最前端,背对着他们三人说道:“走吧,我来挡雨!”
青竹斋中青竹凳,青竹凳上书琳琅。堂屋之中,头顶悬挂的字是礼仪音律。下方是看着那副字出神的卫右。
字体苍劲有力,笔画之间,墨回锋处,每个字的位置就像是它应该就在那里,不高于顶,不下于边。
柳丁,詹青墨,青旋,三人于后,往日里最为捣蛋调皮的青旋现在也略微安分下来,可是这种安分是相对的,刚才卫右那一手剑气,完全打破了青旋的认知,她没想到人练剑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特别是这种安静的氛围,更是浑身不自在,拉拉詹青墨的衣裳道:“姐姐,这个怪人是不是在长安算卦的那个人,他还撞了我一下呢,难道这么厉害的人都是倒着走路的?不带眼睛么?改天我也试试。看能不能像他一样厉害。”
詹青墨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忍着笑意,摇摇头,把目光又落到看字出神的卫右身上。
柳丁仍旧像个木头人,站如松,剑握手,哪怕自知不敌,只要眼前这个人有不轨的举动,想必也肯定会递出一剑。然而事实告诉他的就是想多了。
卫右开口道:“是天下最讲礼数的那个人,可惜死了,不应该就这么死了。”喃喃细语,又似乎想到什么“死了,也就死了吧!留下这一个书呆子,一个小屁孩,能翻起多大浪?还有那你!”卫右转过身,看着柳丁,这时候的他,在烛火下面容真切,眼中竟有一丝失望:“柳丁,你叫柳丁是吧?青竹这一去,想必回不来了,你最不该的就是不知死活,明知道你我差距,还敢露出剑的意思,不知道活着的珍贵?”
卫右,看着同他们年岁一般,可此刻老气横秋的样子一件一件的数落着三人。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数落可能没有任何用。
看那詹青墨,和柳丁二人的样子,基本上差不了太多。
“卫右先生,您不该在青竹斋无礼!毕竟师父他是个讲究人!”詹青墨唇语间不满的说道,即使有恩,这也不是在师父地方放肆的理由。
詹青墨也想到卫右会有各种闲言碎语砸向自己,数落自己,不过这次破天荒的却朝着那几个字稽首道:“这次你说对了,不过我不会夸奖你!”
凭空之中,那只酒葫芦又出现于手上,朝着自己嘴边灌着,一边说道:“你们回去歇下吧,我在这呆上几日。”弹指挥间,柳丁詹青墨三人已经退出青竹斋,大门应声合上。三人只得冒雨去往隔壁的剑楼。
柳丁指着一楼曾经师父的床,道:“你们睡着!我去楼上看剑谱。”说完离开。
青旋忍不住冲着柳丁怨道:“真是个剑痴,呆子。”看向詹青墨之后,又换了模样眼巴巴的看着:“青墨姐姐,你什么时候练武的呢?好看还厉害,教教你的师妹好不好,教教嘛。到时候青旋厉也厉害,这样子就可以保护师姐了嘛。”献媚的表情摇晃着詹青墨的胳膊,真是小孩心中不记事,不知愁字滋味。
詹青墨被青旋晃的不行,也只好回答道:“等恩人走了,师姐教你。”
“好,一言为定,拉勾为证?”青旋得逞之后虎牙露出笑着伸出小拇指。
詹青墨也回应过去,两个人念叨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青竹斋的卫右,盘腿坐地,酒水不断,打量着四周,反而很是失望。“老头子,你教出这几个书呆子,是真的满意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像是有人会回复他一样。
不过清风而来,雨水不进,那几片竹叶飘摇而来,落地成字“万卷书,万里路。”这一句希冀的词语,给卫右最好的解答,接着风来风去,一切消失,
“我也才有了三千里。呵呵,不过算是破了万里吧?”举起酒壶,对着窗口,像是碰杯,猛灌一口。
酒劲上头,更上心头,不醉人,人自醉,“读书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多几个腐朽酸臭,真正厉害的道理天下人都懂,要你瞎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