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李景逷的意思,似乎并非如此。
“你啊,说你聪明吧,到这种时候便有糊涂起来。”李景逷有点恨铁不成钢。
“大唐境内官员,泰半出自宋国老门下,圣人要争这人心,不对,官心。无非就是两条路,给权,给钱,给权的话,吏部就是宋老王八的后花园,何况那么多官儿圣人怎么记得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圣人纵容这些,其实就是为了收买官心?”
“不算笨到家,确实是这个意思,这些钱又不要他来出,就能养肥天下这么官儿,何乐而不为?”
“那就不怕这些官儿们胃口越来越大,开始敲诈勒索商人?”
“当然不怕,真做的过分了,拿过来一刀杀了,家财没收入国库,还能得为民做主的好名声。”
“而且,你也莫以为这些官儿们没脑子,比如到时候,我会送一笔钱去江宁府,大概两千贯上下把,给了他们的头儿后,上上下下如何分配打点,他们自会做好,保证从上官到下吏,人人都有份,个个不落空。”
“可这么做时间一长那还了得?”虽然李景逷说的挺像回事情,但李煜知道腐败这个习惯一旦形成,对整个国家的损害将是巨大而持续的,甚至是不可逆的。
“那就不管了,老大为了这个位置,也是殚心竭虑,好容易压住老三老四,可面对宋老王八却没办法,饮鸩止渴也只能先做了再说……”
李煜默然。
“再说了”李景逷拍拍他肩膀眼睛眯缝道“这群官儿都喂的肥肥胖胖,到时候杀起来,国库都能充盈不少,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你只管举刀便是……”
……
“而且……”潘诚厚说道这儿打了个格愣,显出犹豫不决的样子来。
“有话便说吧,这也是家事,没什么忌讳的。”
“是”潘诚厚恭恭谨谨的道:“安定王仁厚,这点才是让小的最为折服之处。”
“噢?听说,他给你找到了你那素未谋面的侄子,故而你如此说他好话?”李璟捋须道。
“小的不敢”潘诚厚浑身一颤,赶紧下跪。
“说了,这是家事。找到你侄儿也是家事,而且还是好事。你起来便是。”
“谢圣人”潘诚厚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当年跪下爬起来多麻利啊,哪儿像现在还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做到。
哎,五品内侍看着风光。
可晚唐宦官之祸后,所有帝王对太监都是严防死守,看的极紧且不说,若是稍有不顺心管你几品的品级,拖出去打杀也就打杀了,反正愿意卖命的多着呢。
倘若是外庭年纪老朽的大臣,圣人不但会免了磕跪请安,少不得还得赐个龙墩就座,已示恩宠,可对太监绝无此恩典。
想到这儿潘诚厚又是悄悄叹了口气。
“圣人,皇后,小的说安定王仁义倒并非是因为他替小的找到侄子一事。”
“噢?那是何事?”钟皇后很好奇。
潘诚厚便一五一十的将李煜那日要将素粉华的配方无偿公布出来,以替代有毒的胡粉华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璟两口子听得十分仔细,潘诚厚口才也不错,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
听完后,李璟道沉『吟』了半响才说了两个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