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子将人打死，好赖不分什么的，才不是凝胭公主的作风。

如此盘算着，原本打算就此按兵不动的锦画堂稍加思忖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稍稍地附和一下那颜家孽障的话吧。

那颜家孽障上一世虽然挺混蛋的，但他这会儿也算是在帮忙，总不好一直让他独自孤军奋战。

于是，坐在书案上的小姑娘不玩佛珠了，而是仰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清逸少年，睁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咧着嘴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地道：“皇兄，这件事阿媛也听说了哦！阿媛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哦？阿媛这是有何高见吗？”面对自家软乎乎的小皇妹如此天真无邪的笑颜，原本眉头紧蹙的慕翎太子下意识地便舒展了眉头，且唇边还挂上了浅浅笑容。

见自家皇兄终于舒展了眉眼，锦画堂自然也是挺开心的。

这不，小姑娘再开口时，那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就有着遮掩不住的轻松愉悦：“高见谈不上。阿媛就是觉得吧，威远大将军放着好好的大将军不当，连整个家族的老小也不顾了，就为了去那犬戎当个同样的大将军？此举除了让他背负投敌叛国、无情无义的骂名之外，对他还有什么好处？”

“也许是犬戎开出了十分丰厚、诱人的条件呢？”想也没想地，慕翎太子顺口就这么回答了一句。并且答完了，慕翎太子也没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

而坐在书案上的小姑娘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挺直了脊背，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道：“就算是犬戎给他开出了非常非常丰厚的条件吧。但阿媛始终觉得，就犬戎那贫寒困苦的国情，再丰厚的条件怕也是比不上咱们华熏国的。”

听闻小姑娘这话，慕翎太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姑娘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浅笑：“阿媛，你还太小，有些道理，你现在还不懂。”

“人心都是贪婪的，总是不满足于眼前所拥有的。这其中，有那么一类人，他们总想一步登天，想要得到更多，为此他们可以不计代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清逸少年唇边虽仍旧含着一抹浅笑，可他的声音却很轻很淡，透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意味。

而这次，锦画堂没再规规矩矩地装天真不懂事的孩童，而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阿媛懂得的。”又言辞清晰，一本正经地问：“皇兄。威远大将军若始终坚定立场，忠于我华熏国，皇兄觉得父皇会亏待了他吗？”

大抵是没料到小姑娘会问出如此敏感又犀利的问题，慕翎太子沉默了好几息的时间才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不会。父皇只会更加重用他。”

坐在书案上的小姑娘一撇嘴，摊手道：“那不就结了？”

收回摊开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锦画堂又一字一句地分析道：“威远大将军若在咱们华熏国，不但能得到重用，还能给他的家眷亲族带去优渥的生活。但去了犬戎可就不一定了。毕竟犬戎的国情搁在那儿，限制自然也就多了。”

“衣食富足、家人平安的优渥生活；和前途迷茫、孤家寡人、背井离乡的生活……”话音一顿，但见坐在书案上的小姑娘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地笑嘻嘻地问：“这两种生活若是让皇兄来选，皇兄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