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前院的仆人却又想起了件事,低了头在一旁轻声道:“二小姐晌午前,王相府送了一张请柬,说是请阖府下个月十九参加王小姐的生辰宴。”
王相千金?耳房的双翠被吵醒,掀开被子,披了件外衫从里走出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天还黑着,凉风一吹,双翠缩着脖子说:“崔妈妈现在刚过卯时,天都还没亮呢。”
侍立在侧的何胜亦是心中突突直跳,真不知那红御国君的折子上究竟写了什么大不敬的话,竟把一贯仁和的君王气得暴跳如雷。
萧至元破口大骂:“红御一小小蛮夷之邦也敢趁火打劫,是真当我大齐无人了!”
如今大齐与西羌对峙正处水深火热之际,又有北疆宇文氏的北昭政权虎视眈眈,是以从前臣服于大齐的周边各国邻邦便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萧至元深谙此道,毕竟尔等小国于大齐和西羌夹缝生存,自是不敢参与进来的。
可位于南陲的红御国屡不纳贡亦就罢了,如今还敢私自扣押大齐子民,向大齐索要赎金。
怒火犹在胸中翻腾,萧至元额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鄙国何敢此为!”
“陛下息怒,息怒啊!”
一旁地何胜颤颤巍巍地捧上一盏清茶。
“可恨至极!”萧至元就着那杯盏一摔,啪地一声清脆可闻,瓷片纷飞:“来人,着命曲风太守姜维向红御递贴,言限期归还我大齐八百子民,否,不惜以武力相挟乎!”
崔妈妈睨她一眼,语气强硬:“天没亮是天的事,二小姐请安是二小姐该做的事,你一个小丫鬟胡乱接什么嘴?”
她说着,指着双翠道:“不过你醒了也好,快去把二小姐叫醒,我吼了这么久,屋子里都没动静,想来这二小姐是觉得我好欺负,故意的呢,没得当老身跟着夫人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呢!”
她声音尖锐,在寂静的清月院里久久回荡着她刻薄的语调。
双翠刚醒,也没有吵架的本事,被崔妈妈说的也不知如何还嘴。
苏愉是醒了的,一睁眼屋子里黑漆漆的,茫然地盯着屋顶,眼睛眨都不眨,外边的声音过耳不如,吵杂是有的,只是她可以恍若未闻。
她不想起来,因为背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发烫,像是蚂蚁再啃食一样,说不上多疼,却忍不住发痒。
更不想起来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庄氏叫她没有好事的。
昨日大哥一走就想着庄氏会来找自己麻烦,晚间也没来,厨房里的餐食也没变,还以为她转了性,却不想连一日都不让自己安生。
她不是没脾气不想反抗,只是以卵击石,更会被石头砸得粉身碎骨。
疼爱她的大哥走了,父亲……只要庄氏给自己留了条命,他是不会说什么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吗?
“看来小姐是很好学嘛,这么一点时间也不放过。”红鱼笑着说道。
苏愉唇角弯了弯,却是没回话,只把茶杯递了回去,视线又回到书上。
倒是认真得很,红鱼在一旁暗想,怕是那些读书人考科举的认真劲儿便不过如此了。
庄氏念念有词:“冲撞。”她脑中百转千回想过,抚掌大笑,夸赞道:“真不亏是我的侄女,当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