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同龄的女子,气度却是天壤之别。
等人齐了,坐在席前端的皇帝才叫开席。
觥筹交错间,谈笑欢声,一片繁华热闹。
苏愉是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廷盛宴。
人人踩踏的地板由汉白玉所做,面前的长桌也是千金难买的紫檀木制,杯盏,碟碗都是云镇白瓷,金制的勺子,银铸的筷着,当真奢华到了极点。
苏家原是商贾出身,因白鸿飞却是一动不动。
“狗奴才,是本宫使唤不动你了?”旋宁语气不佳,纵使白鸿飞是右相白常渊之子,同她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可她素不喜性格阴毒之人。
白鸿飞在她眼中便是这样的人。
旋宁的话难听,可白鸿飞宛如没听见一般,语调平静:“公主,卑职只是例行公事。有宫婢说看见了燕世子往御花园而来,这位姑娘一直待在御花园,想必是知道的。”
旋宁微微侧头,柔声问:“阿愉,你方才可看见御花园里有其他人?”
她看见了,当然看见了,可是……不能说啊。
苏愉拨浪鼓似的摇头,语带微颤:“没……没有。”欺骗旋宁,到底令她心有不适。
旋宁点点头,并不怀疑,又对上白鸿飞那张冰山似的脸:“听见了?她说了没有,你快快滚开,别挡道!”
白鸿飞仍旧岿然不动,又逼近一步,对着旋宁身后的苏愉,施压道:“姑娘,欺瞒宫卫,重则诛杀,轻则三十大板,如此,你还要坚持说没看见燕世子,不认识他?”
那双眼如鹰隼般阴鸷,苏愉只看了一眼,忍不住浑身一颤。
别说她了,绕是旋宁也吃不消这紧迫的视线,伸手一推,白鸿飞一个不注意被推的趔趄不前,隔了些距离,旋宁觉得那阴鸷的目光倒没那么可怕了,随即叉腰,指着他凶横道:“她都说了不认识,没看见,你这是什么意思,逼人太甚!”
“公主恕罪,这姑娘若只说没看见也就罢了,可她说的是不认识,这分明是在撒谎。”白鸿飞咄咄道。
说到最后,语气已带着冷硬。
目光落在旋宁绝美的脸庞,白鸿飞心中一悸,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却满是厌恶,心中钝痛,更是进逼一句:“所以公主,你这算包庇么?”
树上的某位,看戏看得打了个哈欠,心道,白鸿飞是个不开窍的,做什么非和自己喜欢的人犟。
旋宁目露寒霜:“本宫再说一遍,你滚开!”
两人针尖对麦芒,出了个状元才有机会得到进宫参宴的那张倾国的颜色倒是露出一丝……恐慌?
苏愉被这个认知给疑惑了,旋宁为什么会对此感到恐慌?
旋宁催促着她给个回答,苏愉笑了笑,摇头承诺道:“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不是一顿酒菜骗得走的人。”
她这番轻松的言语倒是逗得旋宁一笑,继而收了笑容,又假装正色:“你的意思就是两顿就可以收买你咯?”
知道她是说笑的,苏愉也没认真,只是疑惑她为什么会恐慌,像是小孩子被大人抛弃的时候那种惶恐的模样,她问:“旋宁,你为什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这王小姐是做了什么,让旋宁这么讨厌,甚至有那么一些惶恐。
旋宁的眉眼瞬间垂落,双臂随意得搭于玉岸上,精致的下巴抵在手上,目光悠远,飘向回忆。
“我当然紧张,我原也是有几个手帕交的,可每回都被这精怪给抢了去。那些人的父亲兄弟大多都是在朝为官,王相一贯宠他这个女儿,那些官员的女儿谁敢不听那精怪的话?她真是,仿佛生来就是克我的,我做什么她就要跟着做,她真是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说到最后,旋宁的嗓音隐隐带了那么点哭腔,苏愉也能够明白一个人某名其妙的同自己作对,不断打压自己的那种心态。
只是,她很难想象这个被打压的人居然会是一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