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瓷盅的盖子掀开,西北独有的健乳鸡配上数十种珍奇的药材熬制成的补汤鲜香扑鼻,“小姐,这汤可是宫里送来的多矜贵啊,您快喝了吧。”她本来就是多思的性格,想来想去,心烦的很,习惯性地咬着下唇,伸出指头在墨绿锦缎的枕头上打了个圈,软软的枕头瞬间就陷下去个小窝,下一瞬又弹回来。
她又继续画个圈等它恢复,周而复始,倒是从无聊中找到了趣味。
红鱼瞄了一眼苏愉,笑着说道:“小姐这样倒让奴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你的妹妹?”苏愉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正好红鱼已经将药上完,她坐起身,将衣裳穿好。
红鱼将药瓶放在桌边,见小姐兴致勃勃地,正想同她讲自己的妹妹,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夫人,推我的就是那个叫红鱼的,您一定要替老奴出出气啊!”
这声音正是尖牙利嘴的崔妈妈。
红鱼听她诬陷,气不打一处来:“谁推她了,真是个老无赖!”
苏愉看她一眼:“刚还说了要你谨言慎行呢,待会儿你就安静地跟在我身后,不叫你说话不许乱说。”
红鱼点头:“是。”
“二小姐夫人都来了,您不会还在睡吧?”崔妈妈阴阳怪气道。
苏愉也不急,先起身从枕头下摸出几个缝的十分潦草的布什,递给红鱼两个,小声道:“拿着,绑在腿上。”
说着,先弯腰给自己的双腿绑上,红鱼依样照做。
苏愉披了件外衫,又顺手将桌上的药瓶拿上才把门打开。
崔妈妈正准备一阵噼里啪啦地拍门,不料门一下被人从里打开,她始料不及,身形又壮大,脚搁门槛上一拦,整个人又要往下躺。
下一瞬满院只听她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
“啊啊~”
红鱼偷笑一声,立刻恢复神情,还十分仁善地要去扶她起来。
崔妈妈见是她,不愿盛她的情,将伸来的手拂开,坐在地上不断嘶嚎。
崔妈妈嚎的撕心裂肺,庄氏忙推了一旁的丫鬟:“你是死的啊,还不快去扶!”
此刻清月院里穿着一身靛青薄衫的苏愉静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双眼漫无目的望着远方。
亦近傍晚,落日余晖,凉风习习,轻风裹挟着几片落叶散落在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穿着一身翠绿褂子的红鱼站在一旁,满目担忧,“小姐,您进屋休息吧,仔细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要知道小姐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了,除了喝了几口清茶,便再没吃其他的东西,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苏愉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望向她,目光微滞:“你说她会怪我吗?”
红鱼愣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摇头嬉笑道:“不会的,做母亲的都盼着孩子好,怎么会怪您。不是有句话叫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现在这样才是不孝呢,会让九泉之下的似月姨娘担心的。”
果然一说到似月姨娘,小姐就听话了。
苏愉不再倔强,只是道:“行,我累了,去叫厨房把晚膳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