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安排下去,苏谨言挂断了电话。
坐在马背上,听到了苏谨言话里的内容,张守成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事:“苏导,前边路上是不是有人……”
心里头还是挺气的,但听到张守成的询问,想起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苏谨言这才勉强装出了一副笑容,回过头来,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没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管。”
有人拦着接亲的车队讨要红包的事儿,不是最近才有的,早在好几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听人说过,甚至,张守成前年请假回来给老同学当伴郎的时候,还曾经亲自遇见过一次。
不是被坑的那个人,但作为新郎的同学,张守成对这件事同样很生气。那天当完伴郎回到家里,他还向母亲打听过为什么这种事没人管。
问过才知道,不是没人管,而是管了也没用。
乡下地方嘛,谁会动不动就提出诉讼打官司?真要有点什么事儿,大家伙儿最先想到的办法,必然是让民警帮着调解,私底下解决。
负责调解纠纷的民警都是当地人,在那几个拦路讨要红包的坏老头眼中,那是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再加上那几个老头家里的小辈都是不懂法律法规的盲流,他们不仅不配合民警,反倒是拉班结伙的给老头儿撑腰壮胆,三番五次的闹事。
要说可恨,是挺可恨的。可从法律上来说,这帮人的行为却够不上刑法,最多只能抓起来拘留几天。
不用坐牢,罚款也不算多,至少比拦路讨要红包的收入少多了。如此惩罚力度,对那帮混子来说不痛不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而再,再而三,这帮人已然成为了屡教不改的老油条。
“真的没关系么?”知道这帮人不好对付,张守成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儿。”苏谨言笑了笑,眼中带着不屑:“本地人拿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们对付不了。台里法务部的那帮讼棍正闲着没事干呢,交给他们,不怕收拾不了这帮混蛋。不瞒你说,我已经让人递了话了,回头就给他们挂个‘拦路抢劫’的名头,争取让他们多判几年。”
“要是能判几年,真的再好不过。”张守成这才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就看法务部那帮人给力不给力了。”苏谨言点点头,又想出了第二招:“实在判不下来,我再跟台里的新闻栏目组打个招呼,让他们派记者过来,把这件事调查一下。我就不信了,真要上了新闻节目,还是首都台的,相关部门还能没反应?”
越想越觉得可行,苏谨言心里已经有了念头,打算回去就跟周明提一嘴,把这件事给他反映一下。
再想象到那些混子被相关部门严打严办,一个个跟死了爹一样……苏谨言原本气愤不已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时不时的跟马背上的张守成聊几句,大概半小时后,车队已经到了村口。
有几个年轻人守在村口这边,见车队回来,他们赶紧点燃了挂在树梢上的鞭炮。
伴随着鞭炮声,穿过火药燃烧时腾起的硝烟,车队进了村,不大会儿,已然来到了沈大妈家的院子门口。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咯~!”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院子里一窝蜂般的冲出来了十几个小孩子。
在这帮小孩子后面,是一位拎着唢呐的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名叫姚海印,是首音民乐系的老教授,擅长唢呐、箫、笛子等乐器。跟车队里敲锣打鼓的首音民乐系的学生们一样,也是苏谨言亲自去学校里请来的。
只见姚海印老教授抬腿站到了门口的石墩上,把唢呐凑到嘴边,先是来了一串花舌音,等队伍里的学生们都反应过来并做好准备,他才拉了个长音,带头吹响了一首最适合婚礼场合的民乐名曲《凤求凰》。
几个拍子之后,首音生们完美的跟上了节奏和旋律,将原本略显单薄的唢呐独奏,扩展成了更加动听的民乐合奏。
“好~!”
“真带劲儿~!”
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干净悦耳的民乐合奏,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已经迎出了院门的沈大妈脸上,更是已经笑开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