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子当然没要蒲小西的钱。
几乎不谙世事的女孩儿,把自己的所有捧到他面前,小鹿一样的眼睛还忐忑不安的,问他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那一个瞬间,全世界都只剩下她湿漉漉的眼睛,和轻咬着红唇的细白牙齿。
他心里撞击着那团温暖,他知道,叫做感动,但,还有些别的东西,汹涌着,促使他鲁莽而又冲动。
在这种冲动的驱使下,他忘了他俩塑料兄弟还在等着他去汇合,一个晚上都和蒲小西在一起,也不干别的,寒风里满街乱逛,而等他逛完回到家里,还失眠了,那种鲁莽冲动仍旧在心里冲撞,久久不曾散去。
凌京涵宴会的邀请,仨塑料兄弟都收到了,三人都去了。
粟融珵是被老爹领着去的,当然,尚清梅和辛绾也跟着去了.
施兰舟是因为粟融珵去才去,至于艾箐,还没出月子,没能外出。
而孟桑子,虽然对凌京涵没啥好印象,但不能三缺一啊,打虎还需亲兄弟呢,他倒要看看,凌京涵要唱哪一出,可他没把蒲小西带着,下意识地就不想蒲小西涉足这样的关系。
他和蒲小西,好像自从那晚瞎逛一通后关系就近了不少,蒲小西每每看他,眼睛都能笑得弯成月牙儿。
宴会很热闹,所到之人也都是名流,全是粟振认识的,当年只要粟振一出现,呼兄道弟地就会蜂拥而来,现如今,倒也仍然称兄道弟,只是颔首一声“粟兄”或者“粟老弟”,便马上转移视线,和别人握手聊天去了。
尚清梅是最受不得这些的,当下便忍不住嘀咕,“这些人,也变脸太快了!连表面敷衍都不愿意了吗?生怕沾上事。”
倒是粟融珵,年少时跳脱霸道还暴躁,是忍不得半点气的,这会儿风轻云淡,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还含着笑,远远看见孟桑子一个人坐在那吃东西,牵着辛绾过去了。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早已习惯。
自从粟家出事,在场诸位家里,他没少去。往日里都是亲亲热热叫着他贤侄的,要么客客气气陪着他喝茶,对粟家深表同情,却再没其他,要么,索性总有家人应付,告诉他,人不在家。初三那天,辛奶奶带着他去见的那个人,他本就不怎么抱希望,所以,人家什么态度他都不会意外,他只是觉得心酸,奶奶那么大年纪,一生清高,还要因为他的缘故看人脸色,奶奶带着他离开时眼里那种无法帮到他的落寞和歉意,让他几乎落泪。
他眼眶有些发热,刚想叫一声“桑子”冲淡这种感觉,一串笑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隐约地提到粟融珵的名字。
辛绾下意识停住脚步,是一群有些眼熟但并不深交的人在那议论。
“粟家能有今天,跟粟振和他老婆太高调不无关系。”
“跟粟融珵那个不学无术的也有关系啊!高调回国,高调创业,结果赔得一塌糊涂。”
“粟融珵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粟振指望他接班,别逗了。”
“还有啊,辛绾也不知看中他哪点,从前也不是没人追她,她都看不上,结果眼瞎了嫁给粟融珵。”
“是啊,这下嫁得好了,落地凤凰不如鸡。粟家这回是起不来了。”
“粟融珵没放弃啊,年前到处活动,真是之前怎么骄傲,现在就有怎么打脸。我家里当初还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呢,亏得我没答应,我就瞧不上他傻逼似的样子。”
辛绾的目光落在说这话的人身上,是个女孩,隐约记得是姓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