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壁画填满石窟,朦胧的月光洒落其上,壁画上的色彩被重新上色,鲜艳得令人心惊胆战起来。
壁画一寸寸变亮,当月光拂过壁画上安葬山神的碧绿悬棺,整座石窟都摇晃起来。
一声巨响过后,燃烧的碧绿悬棺坠出窟顶壁画。
刚从神像体内爬出来的邪怪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心爱的妻子抱入怀中好生温存,便被突然从头顶落下的还带着火花的棺材砸个正着。
碧绿色的棺材上面全是火烧过的痕迹,表面还有滑腻的用来祭祀神明的香油,余火还在燃,这些都是北山的杰作。此时棺材压在北山的腰部,将它死死压在神坛的下方。
北山腰背上的肌肉冒出呲呲被灼烧的声音。
这一幕及富有戏剧性,兰酩有一种大幕拉开妖魔鬼怪粉墨登场的感觉。
“哈。”
神坛上兰酩脸色被冻得惨白,两片唇瓣泛着不健康的紫色,他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酩现实里常常这样笑,当他看到剧院舞台上出现华彩片段时他就会像现在这样露出享受的微笑。
还是太冷了。兰酩一边笑,一边裹紧了身上的红绸。
恶鬼推开了棺盖。
他的形容比起之前可凄惨了很多,原本服服帖帖梳到背后的头发现在凌乱地披在双肩,光滑的发尾被火燎得杂乱卷曲。
被用来祭祀神明的香油引燃的大火对恶鬼并不是全无伤害。最明显的伤害是恶鬼苍白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处被火星烙下的燎痕,往下,恶鬼整齐笔挺的礼服多了几个洞,皮鞋的鞋面也蒙了层灰烬。
“宝贝……”。
它优雅缓慢地踏出棺材,右腿的裤管略显空荡地晃了一下,在月光和明珠的照耀下,露出一截莹莹发光的苍白腿骨。
“没有我,你似乎过得很糟糕啊。”
恶鬼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兰酩,嘴角一点点扯开。那些怨毒的诅咒以及随它而来的严寒仿佛都不存在,它只是单纯怜悯正在受苦的妻子。
层层红绸下白发青年垂着头,双肩轻轻颤动了下,恶鬼看不清他的神色。
直到一只苍白得清晰显出蓝紫色血管的手垂下神坛,抓住如冰窖般的石窟中唯一的热源。
“北山……”低柔的呼喊自白发青年口中发出。
他没看它一眼,好像它是什么垃圾一样。
恶鬼强行扯出的笑冻在嘴角,僵硬凄惨小,像是被刀划开的笑。它出场时像个主角,但唯一的观众证明了它是个小丑,而且是讲了笑话后没人发笑的小丑。
“为、什、么!”
优雅的伪装被胡乱扯掉,恶鬼一脚踩在北山的背上,上身前倾,像正在卖乖却被人痛击一拳的野狗一样陷入疯狂,恼羞成怒地咆哮。
“呼呲……呼呲”
北山双手撑着地面,背部的肌肉不断起伏,热气化成白雾从它的毛孔里散入空气。他抬起头,鲜红滚烫的蛇信回应般缠上兰酩的食指。
“滚――”
北山腰部的肌肉用力一拧,金绿色的鳞片齐齐张开,它贴地转了半圈,压在身上的棺材轰然倒下。
北山抓住恶鬼的腿骨,拖着它,抡向石壁。
咚!
石壁上多了一个恶鬼形状的凹陷。
“你――砍――了――我――的――头!”
北山怒吼着,金色双目燃烧着火焰,一拳接一拳地把恶鬼往里面砸,石窟被它砸得不停晃动,碎石块从上面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