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回到家中之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明知道小花儿生死一线,几乎所有花家的人都没有出来,哪怕看上一眼,问上一句,花娘子的心,顿时不住的下沉。
屋中,花相公打着鼾声,听到开门的动静,在梦中不耐烦的怒骂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觉了。
花娘子鼻子再次一酸,却只能蹑手蹑脚的将小花儿放在炕稍,轻拍闺女两下,自己却是坐在炕沿,如一只孤零零的影子,半天没有躺下入睡。
现在是农历六月,天气已经暖和了,花娘子却感觉到浑身冰冷。
自己抱住自己的双臂,却怎样也怀不住自己的身体,蓦然想起刚刚那个壮实温暖的男人的怀抱,以及黄铮吁寒问暖的关切,即使是病中帮不上忙的黄锢,也是站在墙角,即不打扰救人的众人,又关切的看着小花。
貌似,那样的关切,才是亲人该有的样子吧?而不是这样冷漠,甚至算计。
花娘子的眼睛幽深的看着睡成死猪一样的相公,脑子里不由得打起了问号,会是谁给小花喂的麻果子呢?
相公口口声声说小花儿不是他亲生的,借着酒疯下药也是可能的;
可是,花娘子却不能揭发他,经了里正,这样歹毒的人,村中自然不会包容,一定会被赶出村子。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猴子满山跑。花相公走了,她只能带着小花儿跟着,凭着现在的相公的品性,十有八九会将娘俩个卖了换酒喝;
若不是相公下的药,那就是四弟妹采莲。
自己仍旧不能揭发她。
采莲一向在村人面前温柔无害,和妯娌婆媳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也非常好,没有人会相信她会给小花儿吃麻果子。
即使相信了,采莲被抓走了,不到一岁的小柱儿没了娘,小叔会恨她,婆婆会恨她,也会不容于她,甚至会怂恿花相公休了她,能带走小花儿是不幸中的万幸,带不走小花儿,则是十万个不幸。
所以,即使知道凶手是相公和四弟妹中的一个,花娘子也只能打碎银牙往肚里吞,不敢声张,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与小花儿形影不离,像爱护眼珠一般的守着。
......
黄铮哪里知道花娘子心里的苦,只自己和自己生闷气,更生这个时代的气,将银勺子用开水烫了烫,清洗得光可鉴人,这才将银勺子送还给了萧毅道:“事急从权,现在还给你了。”
萧毅云淡风清的笑了,淡然的摇了摇头道:“黄铮,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个将军?盗取本将军心爱之物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黄铮忍不住低声狡辨道:“为什么把你当成将军?你不是被贬谪了吗?好像现在就是一个什么搬粮运草的后方小卒子吧.......不问自取是为贼,我是当着你的面拿的,不算偷盗......”
本以为萧毅听不清,哪知萧毅自小练武,耳力好于常人,听了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脸色铁青的看着黄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