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铮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忙将勺子快速放下,飞快的出了屋子,很乖巧的从外面帮萧毅关了门,留下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林录终于忍受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儿,笑道:“论狡辨和心机,你比不过这丫头,要么认输别招惹她;要么一刀砍死她,左右一个小村姑,死了就死了,即使被贬成小卒子,也没人敢追你的责,治你的罪。”
萧毅并没有答话,只是幽幽的看着黄铮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第二天,黄铮早早的起来,特意做了一锅江南白米做的粥,准备给萧毅“送行”。
萧毅却一点儿收拾行李搬走的意思都没有,将昨夜黄铮送回来的小勺子,“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冷漠道:“别人用过的勺子,本将军不屑再用。”
黄铮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萧毅的傲骄态度,更没有萧毅想像中的局促不安,反而一脸欣喜的拿起勺子,放在嘴里咬了咬,上面清晰的出现了一对牙印,无比开心笑道:“这是将军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萧毅顿时不淡定了,怒目而视黄铮。
只见眼前的黄铮,比昨夜的装束有过之而无不及,昨天是惨白的衣裙,今日是大红的衣裙;昨夜耳畔插了一朵粉桃花,今天插了满头的大红花;
脸上的妆容到是始终如一,一样的滴血唇,一样的惨白脸,一样的猴屁股红腮。
虽然早知黄铮会如此,萧毅仍忍不住肠胃一阵不适,只能漠视黄铮的存在,让早晨归来的萧三摆好用膳之物,稳坐那里,等着黄铮给端粥吃。
黄铮却不让萧毅消停的吃饭,而是双手指尖拈起大红裙子,在萧毅身侧转了一圈,颇为自得的问道:“将军,我-美吗?”
美你个大头苍蝇,有人敢直视你,算我输。
萧毅不想理会黄铮,连看都不看一眼。
萧毅虽说是武将军出身,用起膳来却堪比公子哥,很有仪式感。
黄家简陋的木桌子上,被罩上了褐色的桌布,蝙纹,暗金,下垂丝绦,很是好看。
桌面上的餐具五花八门,盥洗,盅碟碗箸一应俱全。
黄铮盛了一碗清粥,放到萧毅桌前却改变了主意,端起银制的雕花小碗,将那只银勺子放在里搅了搅,最后用勺子舀出一小汤匙的粥来,轻轻吹了吹,用唇畔感受着上面的余温,觉得不再那样烫了,才将勺子递到萧毅的唇边,吴侬软语道:“将军,请喝粥......”
五个字说得迭荡起伏,九曲十八弯,不知道的还以为喂的不是粥,而是春香楼里的佳酿。
萧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动作、用什么话来反击眼前的少女了,她说的每一句话,足以让他的头如遭雷击;她做的每一个动作,足以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她的每个眼神,足以让他的背如针如芒。
萧毅不想说话,只是将银匙和银碗从黄铮手里抢了过去,自顾自的吃起了粥,完全忘了,他用的,正是二人退来退去的汤匙,上面还清晰的印着黄铮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