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黄铮万万没想到,只是问萧毅的行踪,孙赤兔竟甘愿拿出十两银子来,这可是勤俭普通农家半年的吃穿用度。
黄铮状似为难道:“孙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实在是少将军是县太爷都怕的大官,我怕官......”
黄铮一脸的委屈,不敢往下说了。
这种欲言又止的情景,如猫爪子似的撕挠着孙赤兔的心,不女脸现不悦,将手再度探入怀中,再度取了五两银子,与先前的十两,一骨脑的塞到了黄铮的怀里,急切道:“我打听过了,少将军名为少将军,现在已经不是朝廷的官儿了,他治不了你的罪的,你说吧......”
黄铮将头摇得仍旧如同拨浪鼓一般回道:“即使少将军不是官了,却仍旧是军队里的兵,有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可怕兵......”
黄铮的嘴里,既怕官,又怕兵,看面目表情的意思,哪里有“怕”的意思,明明是“胆肥”得很。
孙赤兔将怀里的荷包掏出来,一骨脑的将里面不足五两的散碎银子倒了出来,对黄铮道:“我爹将我禁足了,我只带出来这么一点儿私银,都给你......”
孙赤兔本就不擅撒谎,也不屑撒谎,黄铮觉得自己骗她都是一种罪过。
黄铮将碎银子捡起来,塞回荷包,一并还给孙赤兔,脸色真诚道:“这散碎银子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这二十两的整银,算是我借用的,以后赚了银子定会还给你。”
黄铮随即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萧毅的住址。
待孙赤兔走了,蔡玉有些担心道:“铮儿,那萧少将军看着阴沉不定不好招惹的样子,若是知道你透露了他的行踪,他会不会找你麻烦?为了这二十两银子,别再搭上了小命!”
黄铮用银锞子刮了刮蔡玉的鼻尖,笑道:“放心吧,即使萧毅的脾气再阴晴不定,但好歹人家曾是四品少将军,还有个三品侯爵的大将军的爹,由他老爹从中斡旋,萧毅官复原职、甚至加官袭爵都是迟早的事儿。现在的萧毅,在女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兵符,一座金山,一块唐僧肉,就连一根汗毛都比咱的命金贵。他的住所根本不可能成为秘密,天天想办法接近他的女人不在少数,他不会怀疑是我说的。”
黄铮的想法很有道理,可谓是算对了九十九件,唯独算错了一件。
黄铮了解女人的心理,所以知道女人们再矜持,最后也会铤而走险,也不会放弃这一步登天的机会,所以最初,靠近萧毅住所的女人趋之若鹜;
黄铮却不了解男人的心理,更不了解萧毅的残忍力。
一个弱女子故意拦住了奔驰而至的萧毅的马车,本以来即使没有‘英雄救美’,也会有伤后的‘嘘寒问暖’,奈何事实难料,女子只想中的开头,却没想到了结尾。
当时的萧毅,正着急找盐铁丞陈峰商议匀些铁胚,用来铸造马衔铁和马蹄铁,铸造完毕,立马追上并装钉在先一批送走的马匹身上,以增强己方马匹的战斗力,减少己方战士的牺牲。
现在的大齐国,接连的失败,敌方的强大,无不对将士们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现在的他们,太需要一个胜利、哪怕一个平局,也会让这种颓势有所缓解,而不是兵败如山倒,破城只是时日问题。
军情大于天,急赶马车的萧三,满腹心事的萧毅,哪里会注意到这名突然跳出来的女子?发现她之时,已经收势不及,被马车碾在了车下,生命奄奄一息。
萧三迟疑了下,被萧毅呵斥一声,马鞭一甩,继续赶路,没有半分想停下来的意思。与一个卑贱女人的性命相较,成百上万的大齐儿郎才是大齐国的财富,守土尽责,保家卫国,才是最大的尽忠。
可怜那女子,一心倾慕萧毅,想方设法靠近萧毅,转瞬间便被萧毅的马车踏过了驱体,连停都未停一步,看都未看她一眼,便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