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露紧张的抓住田氏的手问道:”娘,我的脸变好了吗?“
田氏笃定的点了点头道:”变好了,和原来一样了。“
田雨露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想起婚约之事,忙问道:“娘,我的脸好了,就不必非韩忠孝不嫁,这婚约不算数了吧?”
田氏的脸先变了颜色,偷看了一眼韩铁匠,见他脸色果然松动,田氏忙摆手道:“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岂能拉屎往回坐的?婚约不能取消。”
如此粗鄙之言脱口而出,韩铁匠的脸色登时就撂了下来,分外不悦道:“刚刚韩家答应娶田姑娘不假,但事出有因,如今这脸也好了,还赖着韩家非嫁不可,便有些不妥吧?”
田氏的铁了心将姑娘嫁进韩家来,见韩家将话挑得这样明,说得这样难听,爆竹的脾气登时被点燃了,怒道:“是我们老田家赖着韩家不走,还是韩家吊着田家不放?韩家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你早干嘛去了?我家好好的一个大姑娘,隔三差五的往韩家跑,跟在韩家小子屁股后面,你们不拦着,不阻着?!分明是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还就不信了,啥都可着你们老韩家?!”
田氏气恼的看向黄铮,没好气道:“铮儿,别管你姓黄,还是姓陈,我大小曾经是你的姑姑,也曾给你把过屎把过尿,你给句痛快话,你跟不跟露儿抢韩家小子?”
黄铮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自己明明是个吃瓜群众,啥时候喧宾夺主,成了主角之一了?还是个跟田雨露抢韩世忠的小三儿?这哪儿跟哪儿啊?
还未等黄铮张嘴回答,陈夫人已经拉下了脸子,怒责道:“无理的泼妇,你们两家的孽缘,与我陈家何干?我陈家的嫡女,自然是要嫁到京城达官贵人家的,怎么会是商贾?!别乱嚼舌根子,女儿家的名声可坏不得,既然默许了田家,身为商贾之家,更要言而有信......”
好家伙,这看似气恼简单的一句话,却隐含着好几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今日之宴,就是单纯的宴席,没有特殊的意思,更加不会在江阳县给黄铮找婆家,让江阳县的商贾们彻底死了这条心。
第二层意思,田家的姑娘败坏的名声,韩家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否则就是不讲诚信,道德败坏。
深究这话的语气可不轻,陈铁丞掌管着各家铁匠的铁碇用度,一旦被扣上不讲诚信的帽子,怕是下一个月的铁碇都不一定能分上了。
四家铁匠铺看着风光无限,实则被陈铁丞掌管着生杀大权,做任何事不得不看着脸色行事。
韩铁匠咬了咬下唇,见与陈家结亲的梦想破灭了,也就不在眼高于顶,硬着头皮道:“我韩家也是讲求诚信之人,刚刚说了世孝娶亲,那便不再更改,择日立即过官籍,完婚。”
田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韩家真正懂铁、打铁的都是韩世孝,韩世忠就是病秧子,一个连秀才都中不了的笨蛋,韩家这大家大业早晚是韩世孝的,是不是庶子,田氏反倒没有多想,田雨露能嫁给韩世孝,自然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情。
田氏同意了,田雨露则不乐意了,自己忙活了这么一六十三招,最后也没改变要嫁韩世孝的命运,脸子登时就撂下来,一脸的悲凄,如丧?妣。
本来又有些心动的韩世孝终于放弃了对韩铁匠道:“爹,恕孩子不孝,不能娶田姑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