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休登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院中,如遭贼人般乱糟糟,就连灰尘都是黑漆漆、黄土土的一条条一块块,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杨休心底的火一窜八丈高,怒嗔道:“这陈家竟没落如此,连个收拾屋子的下人都不给指派了?!陈家人个个是死的,那蔡玉呢?蔡五呢?一个个眼珠子是泥丸子吗?看不见脏?”
黄铮脸色尴尬的一红,声如蚊鸣道:“别吵嚷了,陈夫人给我留下个叫子红的丫鬟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是我这几日在做东西不让她进来的,我去给你取东西。”
黄铮让杨休站在院中等着,她钻进了屋中,很快从里面拿出了两件即熟悉又不熟悉的物事来。
第一件,是轻铠。样式与先前杨休身上所穿的兵器皮铠很像,只是材质换成了布质,布块里分别缝着几块轻轻的金属板子。
黄铮告诉杨休,这是防暴背心,可以防箭防刀防暗器,比兵丁的重甲要轻得多。
第二件,是铁蒺藜。样式与先前黄铮造给萧毅绊马用的铁蒺藜有些相同,不同的是,那时的铁蒺藜是空芯儿的,这个是死芯儿的。
黄铮告诉杨休,这个铁蒺藜不到极度危险时分绝不能使用,且绝对要安全保管。
杨休一一记下,确定将黄铮的叮嘱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黄铮才放他离开陈家。
午膳如杨休所说,很是丰盛,有叫化鸡、白切鸡、熏鸡、炖小鸡等等,足足一十二道全鸡宴,黄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毅夹了一块鸡冠子,递在杨休的碗中,笑如暖风和煦道:“祝杨兄勇往直前,旗开得胜,拨得头筹。”
杨休不示弱的夹了一只鸡眼睛,送到萧毅碗中,笑得灿若夏花道:“祝萧兄眼明雪亮、明察秋毫,守好后方阵地。”
萧毅最恨的就是自己现在回不到战场,更别提向北虏兵寻衅滋事、一雪前耻了。
接下来用膳,完全沉浸在一种怪异的寂静里,你不言,我不语,如同空气。
即使黄铮想让时间就此停留,也挡不杨休离开的步伐。
男儿飞身上马,飒爽英姿,英俊不凡,眼睛始终不肯离开黄铮一瞬,满是浓重的留恋。
大部分人皆会看眼色,比如杨休手下的人,远远的站在一排,独独萧毅不愿离开半步,对杨休千叮咛万嘱咐,如此时的瓦蓝关天气如何,会不会下雪,下雪会不会冻死人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一耽搁下来,急得杨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可耐何,只能见缝插针似的向黄铮表达情意。
终于到了非走不可的时间,杨休翻身上马,这次没有犹豫,带着兄弟们,风驰电制般的向北虏的方向急驰而去,留下这注定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竹香村、江阳县,甚至,大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