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因为对方抱着孩子吧?虽说抱孙不抱子是习俗,但也有不少宠爱儿子的慈父不理会这一套,比如他过世的亲爹薛大老爷。至今还想得起四岁时的元宵节,他坐在亲爹脖子上,第一次赏花灯的经历。唉哟,那时的灯真多真亮呀,人真多真挤呀。
站在人群里,这厮竟然发起呆来。
“怀里的孩子是你的吗?”薛虹没搭理薛蟠,而是双目如电,射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位,这位爷说的什么话。这娃儿不是我的,是你的啊。”止不住地暗暗咒骂薛虹多管闲事多吃P。
这时,茗烟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叉腰堵住中年汉子的退路。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抱紧怀里的孩子,色厉内荏:“你们想干什么?强抢良民是要杀头的。”
薛虹冷笑一声:“这么热闹的环境,孩子怎么就睡着了,且睡的这么死?”
“逛累了。”中年男子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珠一转,“孩子吃饱就困,没办法。一看您这位爷就没带过孩子。”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这人看向怀里的孩子,脸上露出带着满满父爱的慈祥笑容。
“去尼玛的,混账东西敢骗人!”茗烟突然暴起发难,一个箭步上前,抬手狠狠甩了中年男子一个大耳刮子,劈手夺过他怀里熟睡的孩子,递给宝玉抱住。
宝玉哭笑不得的接过孩子,伸手握住小小手臂,轻轻一搭脉,眉头微皱,随后便从荷包里取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放入孩童嘴里。
他这边神情淡定的照顾孩童,围观的都已经看傻了。
薛氏小弟们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宝二爷这么牛掰么?小厮敢直接抢人!这得多大的面子?
不止他们震惊,就连看热闹的也愣住了,这是哪家的少爷,敢这么猖狂?这里可是十里秦淮,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儿不知藏在哪一家妓馆里寻欢作乐,一般没人敢摸老虎屁股,挑衅官老爷。
中年人被打懵了,脚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像是涂了层辣椒,头嗡嗡作响,眼前金花直冒……
尼玛!
“你,你,你!”
羞愧惊怒,这些情绪轮番涌上心头,回过神来的中年男人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狠厉恶毒,右手下意识去摸腰部。
茗烟正享受武功大成、天下第二的成就感,根本没留意对方的动作。
宝玉暗叹一声,传音道:“小心刀!”
嘶!
一道雪亮的刀刃划破空间,刺向茗烟腹部。
茗烟又惊又怒,飞起一脚,直中对方心口:“C尼玛,丫的还敢动刀子!”
中年男子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胜数,但显然茗烟已经不属此范围。被踹中后,这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便昏死过去,仰躺在地。
茗烟还不放心,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着对方胸口,一手夺下对方手里的牛耳尖刀。
这一幕发生的速度过快,看热闹的只来得及发生一声惊呼,整场戏便结束了,很有些意犹未尽。
薛蟠看到闪着寒光的牛耳尖刀,心中惊惧,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薛虹皱着眉头,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随身携带利器。麻烦了,对方显然不是一般拐子,身后定然有个组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尽快返回府里,接下来怕是有大麻烦。”宝玉施施然道,嘴里说着有麻烦,脸上却没表现出一点怕麻烦的样子。
薛虹薛蟠顿时神情一轻,只要这位“二爷”能解决,就不怕。
“愣着做什么,抬起人咱们赶紧回去。”薛蟠指使随从。
随从连忙上前,将昏迷的中年男人抬起,挤出人群,往薛府方向走去。
“虹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到了此刻,还有年纪不大见识不多的薛氏子弟没看出端倪。
“怎么就抢人家的孩子,还把人打昏了?这,这也太,太无法无天了。”
“你傻啊,没看见对方有刀。随身携带凶器的能是什么好人?”
“那人一定是拐子!”有人斩钉截铁道。
“拐子不都是老妈子打扮的么?小时候我娘经常让我小心那样的老女人。”
五花八门的议论着,有人抓住了重点,有人还仍然懵逼。
宝玉抱着孩童,没有一点不自在,更不怕人看,就那么优雅从容的走在人群里。
不管往来的人如何拥挤,他走在其中,仿佛一条水流中的游鱼,没人能沾到他的一片衣角。
“的确是拐子。”宝玉淡淡的声音响在薛氏子弟耳边,“这孩子被喂了迷药。剂量有些大,便是成人也难以抵抗。”
众人心中一凛,这是说若是自己遇上,也逃不掉?嘶,好可怕。
一下全都没了花天酒地的兴致,就这么跟着宝玉,抬着拐子浩浩荡荡返回了薛府。
之所以回薛府,是因为有薛蟠薛虬,大把可用之人。若是回去贾府,就只有一个茗烟,不太顺手。
有不明白的薛氏子弟问:“为何不去衙门报案?”
薛虹沉默片刻后道:“拐子敢在秦淮河畔拐人,你们就不大胆猜测一番?”
猜测啥?金陵衙门恐怕不干净。
“那,宝二爷是要查案?”有看过宝玉话本的心中隐隐激动,这可比吃喝玩乐有意思多了,萧霸天就干过。
“得了吧,瞧你这样子,整个人哆嗦个不停,还是回家搂着暖床丫头早点睡觉的好。”
“别说我,你不也吓的不轻?脸白的跟纸似的,比谁强似的,笑话。呸。”
这两人一向不对付,互相揭起短来。
薛蟠正想问宝玉从哪里开始查案呢,被这些唧唧喳喳的议论搞得心烦:“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