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贝如绝决又冷冰冰地说道:
“丁半山,既然你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我丈夫。我在我丈夫和儿子面前发誓,从此以后,跟你再也不是朋友,不是兄弟,而是仇人。我从未想到,我对你的仁义,却成了你杀害我丈夫的原由,引狼入室,是我犯的错。一是一,二是二,我既然视你为仇人,那么以前二十年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没有恩,只有仇。”
她向来柔婉的声音,此时却说得斩钉截铁。
丁半山听完,一张脸胀成了青紫色。然后,他的喉咙似乎咯咯地响了两声,嘴唇动了两下,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他前面的草地上。这次的血却是鲜红的,看来刚从心脉里破裂而出。
他吐了血,却再也没有人去安慰照顾他,后面的私人医生也没动一下。
就连他的女儿丁蔓儿都没上前一步,去问候他一声。
丁蔓儿也冷冷地看着他,开口时说的话,不再是指责他为什么要害死陆伯父,而是:“你以前一直跟我说,我母亲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都还没来得及结婚,就怀了孕,生了我,然后死了。却原来她是死是活你都不知道,她只是你玩弄的女人中的一个。而我,你给我取名叫丁蔓儿,是因为我是野生的,我就像野地里的藤蔓,不值一提,是吗?”
丁半山慢慢侧头,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丁蔓儿尖声地叫了起来:“丁半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生我的时候,只是当成一个野种;我出生之后,你也从来没有好好教养我一次。我长这么大,只在陆家感受到过温暖,其他的任何时候,我的心都是冷的。所以,我也只在面对陆家的人时候,才喜欢笑;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我都笑不出来,包括你。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亲。你就是个畜牲,恩将仇报的畜牲,生而不养的畜牲。你是畜牲啊——”
她最后一句,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尖叫,叫得这一片山林都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