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英奇远的讽刺，宁一凡并没有再回击。

他已经想到了出路，和英齐远虽然此时并肩，但最终会在出口处，会变成狭路相逢的对手。他不想再浪费口水浪费精力和英齐远斗嘴，只是有些在意林中天他们三个听到后的反应。

当他有些担心地转头去看林中天和韩恩浩时，发现这两个人眼睛一亮。

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反应？

“酷啊！我们和天启头号通缉犯结为兄弟了！”韩恩浩大声感叹。

林中天哈哈大笑，没有接这句话，却忽然唱起歌来：“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自我的法律！”

宁一凡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唱的什么鬼？！”

林中天一愣：“《古惑仔》只手遮天的主题曲啊！”

韩恩浩在犯二方面明显是和林中天一个频道的：“老大没看过这部很正常，但是这首你一定听过！”

于是他也唱了起来：“命运让我主宰各方，号令万世仰望。傲视俗世钱孔百疮，卖力任性放荡……”

林中天唱歌虽然突兀，但是好歹是在调上。

至于韩恩浩，显然韩少白从来没有想要在音乐上好好教育他的儿子，刚一开口，这嗓子就把宁一凡呼到了一边。

要知道宁一凡生于世家，虽然饱受排挤暗算，但却是正统的宁家嫡子，接受的教育和吃穿用度都丝毫没有克扣过。因此宁一凡琴棋书画功课一样没有落下，他小时候又要强，更是咬牙学得无一不精，的各类修养都绝对是年轻一辈中顶尖的。

作为精通音律的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策马奔腾的跑调？于是他扯起林中天，雪云隙几个纵跃，和韩恩浩拉开了距离，仿佛生怕这两个二货正负极相吸，形成的磁场把他卷了进去。

然后他听到有个清脆的歌声也唱了起来：“哪怕与天比高，决意去闯一闯懂得收放，斗志满腔的我未怕惹祸，挫折再多只笑说那算什么！”

这个声音稚气未脱，但是却如黄莺雏鸣，不是君心又是谁？

宁一凡摇了摇头，原本的担心烟消云散。

什么血与火，阴谋与诡计，大元帅与通缉犯，对于这些少年太过遥远。他们的心中，只有对未来无穷的幻想与无限的渴望。

少年情怀总是诗，大概说的就是他们吧。

想到这里，韩恩浩在高音处终于破嗓，于是林中天和君心的相和也变成了鬼哭狼嚎一片。

宁一凡心想，就算是诗，也是会有打油诗和梨花体的呀！

三人不管不顾，遥相呼应，声音充满了得意，那是少年意气的得意，是相逢倾盖的得意。

“雄视四面八方！”

三人的歌声相和，虽然已经到了不能听的地步，但是却有少年的特有的青春气息，宁一凡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中同样也透露出那样的快意。

……

折腾了这么久，夜已然深沉。

然而越靠近龙门山，雾气反而变得稀薄起来。

“为什么靠近蜃气兽的老巢，雾气还变淡了？”林中天有些疑惑。

君心说：“这就是蜃气兽的神奇之处了，它们吸收雾的方式其实是很奇特的，不是用吸，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空间传送。”

“这么玄乎？”林中天有些不信。

君心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请问绝顶聪明的林大少，龙门山距离云门甬道有多远？”

虽然君心话语中嘲讽的语气很重，但林中天反正脸皮厚，无所谓地说：“百把公里总是有的吧？”

“很好，如果蜃气兽是用吸的，那么得有多大的吸力才能把百把公里外的雾气吸走？”君心眼中嘲意更浓，“再说了，既然它们如果是把雾吸走的，为什么你这个站在雾中的人没有感受到吸力？”

林中天回忆了一下：“也对，我当时就没有感受到一丝的风力，正觉得奇怪。”

君心给出了这里雾气稀薄的原因：“所以蜃气兽排雾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把雾用空间转移的方式‘还’了回去，原来没有雾的地方，仍然没有雾，原来大雾的地方，仍旧是大雾弥漫。”

宁一凡笑了笑：“这么说来，这蜃气兽简直是可以入选‘感动中州’十佳，自己吞毒，改善空气，有借有还，信誉极佳……啧啧……”

君心正色说：“在低等妖兽这里，行为都是发自本能。比如幽灵蝰鳐出云巢，上龙门，弑君父，夺皇位，再如蜃气兽的吞吐毒雾，都没有对错之分。物尽天择，生死循环自有天道。但一旦有人类这种所谓高等生物加入这一循环，以物主的姿态制定新的规则，以自身利益和想法干预自然，终究是扭曲了天工造物之功，迟早会出乱子，最后自食恶果。”

宁一凡讶异地说：“君心妹妹这番话说得太好，佩服佩服。”

“这是我奶奶说的。”君心微微有些腼腆。

大家正聊得高兴，风生兽背上的韩恩浩忽然身子一歪，差点掉了下来。君心急忙让风生兽用尾巴托住了他，发现韩恩浩这家伙开始东倒西歪的，随时会滚下背去。林中天一看时间，大家都点了点头，知道韩恩浩铁打的生物钟敲响了，果然很快这位“小少主”就发出呼呼的鼻息，已然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