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整日去佛堂看自己女儿,之后又去老夫人那里求情,暂时也没空搭理林炎冉,林炎姝被关在佛堂抄书,门口有两个林钧亲自派遣的侍从看守,别说出来,就是连苍蝇都飞不进去也出不来,她也就使不出什么幺蛾子。
而林炎冉也十分惬意的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每日早晨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不是陪着看书就是陪着喝茶聊天,偶尔碰上樊氏哭诉,她也就默不作声的呆一边静静看着。
若是樊氏急红了眼硬是扯上她什么的,林炎冉要么抬出父亲出来,一脸无奈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要么就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先是十分心痛,再是关怀林炎姝一番,最后保持中立,表达自己的柔弱,一切听从长辈的意思,这些举措都博得老夫人好感。
想比之下樊氏则表现出了不够稳重,沉不住气的一面,让老夫人心里很是不快。
值得一提的事,自从那天夜宴之后,林钧不是事务繁忙宿在书房,就是去了乔氏和岑氏那里,当然,去乔氏那里还是比较多一点的,因着林炎霆如今刚刚进去军营历练,他于情于理都得表示他对儿子的重视和对乔氏的关切。
去岑氏那里,无非就是叮嘱她好好养身子,看看幼女,也不知道林炎翎对林钧说了什么,倒是牵起林钧的愧疚之情,连着两日都送了很多需要的不需要的物件去到岑氏的院子里,至此,她们母女的基本生活得以改善。
林炎冉听说以后去看过两次,再次面对自己的小妹,她依旧那么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而林炎翎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探究和好奇,两人都淡淡的,倒没有很亲切。
如此,再过两日就是中秋团圆夜了,终于,林炎姝的两百遍《女诫》总算是全部抄写完毕,交给老夫人查验之后,还是老夫人出面,温言说了几句安慰话,便让她回房歇着。
这日,将军府来了贵客,戚北候府老夫人在长房媳『妇』及两个孙女的陪同下,来将军府做客。
戚北候袁老太爷是武将出身,跟将军府老太爷在军营里不打不相识,建立深厚友情,拜了把子之后,老太爷才知道人家是世袭贵胄,不过这也不影响两人交情,反而因此,在戚北候老太爷世袭侯爵之后,在朝中处处帮衬,林老太爷的官路才越走越顺。
戚北候老夫人袁廖氏原也是朝臣的大家千金,但她是个豪爽利落的人,平素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千金小姐做作柔弱的模样,反而是唐氏这种不拘一格(不太懂礼数)直爽的利落『性』子跟她相投,再加上两家人一来二往的相处的十分融洽,倒也生出些妯娌姐妹情分。
唐氏初初入京之时可以说不怎么懂得官场太太的交际礼数,若不是廖氏帮衬提携,估计会闹出不少笑话。
加之如今林钧在朝中归属兵部,直属上司就是老候爷,如此种种,唐氏十分看重跟戚北候府往来际会。
老夫人着实隆重一番,穿上一身深褐『色』缎面绣仙鹤金穗长裙,配同『色』袖挽,玉钗束髻,手拿一个蹭亮的花梨木拐杵,精神头十足,也颇有威仪。
她不仅亲自领着府中的女眷等候在垂花门的侧厅,还命人在荷香亭摆了宴席,让一众女客吃茶赏花。
樊氏多日阴沉不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十分隆重的将自己也打扮一番,身穿一件簇新的樱桃红绣粉『色』牡丹长裙,头戴一套红玛瑙赤金双钗步摇,可就算妆容再精致也掩不住憔悴的脸红肿的眼。
乔氏也是精心装扮了一番,只不过她十分低调的穿了件浅灰『色』银丝绣海棠长裙,头戴一套翡翠珍珠花钗,乖巧的站在樊氏和老夫人身后。
岑氏称病,呆在院子里没出来,倒是遣了林炎翎来凑场,也让她多见见人,长长见识。
林炎姝穿着浅金『色』里衣,配海砂蓝抹胸长襦裙,外罩天青『色』镂花对襟长裙,搭着银杏薄纱袖挽,头戴孔雀石嵌玛瑙簪花凤钗,有如一株娇艳盛开的水仙,婀娜娉婷。
旁边的樊芙则是一身嫩黄翠绿的长裙,自然也是精致打扮过的,她们两人跟在老夫人身后,花比人娇,人比花俏。
林炎冉还是老样子,一身素净纱裙,腕上搭着薄如蝉翼的袖挽,乌黑的发挽着双环髻,本来打算什么也不戴的,香篱早上给她梳妆的时候劝了许久,说见重要的客人不能太过素净,脸上头上什么都不装点,会失了礼仪,最后在香篱幽怨的眼神下簪了两朵绢纱制成的白梅,算是对付一下。
戚北候老夫人一身藏青『色』缎面对襟团福字长裙,里面相同料子的浅蓝素『色』衬裙。腕间搭着同『色』绣金丝如意暗纹的袖挽,由着一位四十左右的贵『妇』人搀扶着走进将军府,她们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那姑娘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再之后便是一堆丫鬟婆子和随从。
戚北候老夫人廖氏一见唐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中气十足的笑道:“哎呀老姐姐,我这老婆子也没提前下个贴子什么的,就急吼吼的跑来府上叼扰,还请恕罪呀。”
其实戚北候老夫人虽然没有下帖,但也是遣了府里的管家过来知会一声,不然老夫人怎么知道她要来,还特意在门口迎接。
唐氏立即上前拉着他手,瞪眼道:“说得什么话,咱们什么交情,别说下帖子,就是不提前告知咱也随时在府里恭候大驾的。若不是府中尚在孝期,自是我前去侯府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