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着她睡觉的样子,觉得很满足,一直看着,眸光痴缠留恋的描绘着她小巧的五官,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索『性』坐在床榻上,握着她的手,眯一会儿,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北宫羡转动一下脖子,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看看门边上的沙漏,此时已经是卯时末,再过一会儿大街上便会人来人往,看一眼呆坐在床上的林炎冉,低声道:“快到早市了,我送你回府。”
他的声音本就略带暗哑,此时因刚刚睡醒,在他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那沉沉的仿佛细沙磨砺海水浸润的声音似是带了电,传入林炎冉的耳中,尤为魅『惑』,再看两人境地,真是爱昧至极。
“……”林炎冉从呆愣中回神,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可她听着他说的话,不无让人往歪处想,不自觉的便面红耳赤,不敢接话。
不过看他一脸坦然,还没有意识到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她不由暗骂自己太过多心。
虽说他还是个少年,可人家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这半生不熟的小丫头片子。
再说,人家好心好意的陪着她照顾她一个晚上,她还没说谢谢就先想到他会对她图谋不轨,实在是她太过小人之心,林炎冉又暗自懊恼起来。
北宫羡原本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可自己看她面红耳赤的坐在床尚的时候,瞬间意识到两人如今的处境,也就觉出自己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由暗笑,原来这个臭丫头是开窍的啊,只不过平时面对他的时候,总装出冷淡漠然的样子。
本打算凑过去逗逗她,可看一眼她捂住自己的脸,独自在那儿懊恼,又不忍心,再说她手上还缠着纱布,指不定回去又要被人欺负,还是不要逗她的好。
“谢谢。”林炎冉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心情,低声道谢。
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一下比较好,开口道:“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以后不会了……”
北宫羡唇角含笑,大跨步走过去,抬手『揉』了『揉』她顺滑的发,轻笑道:“以后确实不能这么喝酒,伤身。没人疼的话,自己还是要疼自己的,免得在乎你的人担心。”
林炎冉低垂着脸,轻轻点头,她不敢去看他此时的神情,猜也知道,他刚才意有所指的说那个在乎的人,是他自己吧!
林炎冉觉得耳根子火辣辣的烧着,得做点什么缓解两人之间的沉闷和爱昧尴尬。
她现在头疼欲裂,浑身酸软,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有些不对劲,若不是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她倒是要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离开。
北宫羡也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他一抬眼,发现床尚有一块血渍,触目惊心,不由疑『惑』的朝林炎冉看过去,她的身后,衣裙上也沾染了一些斑斑点点的血迹,这什么情况?!
他惊得僵立当场,片刻就意识到,她定是昨晚在将军府受伤了,却一直瞒着自己,她除了手上的伤他看得见,她的身上还有他看不见的伤!
林炎冉本来在穿外套,十分敏感的意识到房间哪里不对劲,转头看北宫羡,就见他大跨步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担忧的问:“你受伤了?是哪里?”
“受伤?”林炎冉疑『惑』不解。
她扬了扬拿衣服的手,以为他指的是她的手伤。可看他指着她刚刚睡过的床,发现床尚有一块巴掌大的血渍,周围还有点点褐红『色』……
林炎冉一脸懵懂的眨着眼睛,有些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可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转脸去看自己身后和下半身衣裙,顿时一脸懵『逼』!
短暂的惊愣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窘迫。
林炎冉此时此刻的脸蛋儿红的如同煮熟的虾皮,拿着外套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意识到要遮掩衣裙上的血渍,她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从北宫羡手里跳开,迅疾的,将外套穿好。
“怎么回事?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受伤……”北宫羡却不依不饶,上前扶着她双肩,让她原地转个圈,朝她身后看去。
林炎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把推开他,结结巴巴的开口:“你,别……别问了,我,我走了。”
北宫羡看她这模样,以为她是真的受伤了,只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他而已,便一脸凝重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你受伤,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跟我去找虞叔虞婶,让虞婶帮你看看,她会医术……”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就好了……你,你放开……我……”林炎冉不敢挣扎太过,因为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有种坠坠的下沉的感觉,似乎有汹涌的暖流在不断往下。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不过就是喝了点酒,睡一觉,怎么可能受伤,这个北宫羡有没有脑子呀!
就算他不懂,可她都说了不用他管,干嘛还拉着她不放啊!
我们说好的不认识呢?说好的互不干涉呢?
尼玛——!
林炎冉皱着脸,真的快哭了,她只不过来了初『潮』而已,真的不用去看大夫的……
她的内心仿佛有无数草泥马咆哮着嘶吼着,奔跑而过,可她就是仰天长叹也无用。
北宫羡皱着眉一脸认真的瞪着她,见她一直退缩抗拒,便不由分说,直接用蛮力霸道的制住她双手,打横抱起她就踢开门离开。
林炎冉无语望天……
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仇?
真的,每次遇上,她总没好事,都已经说出绝情断义的话要打定主意装不认识,可他们却一次次意外遇上,状况百出。
老天爷一定是偷懒跑去睡觉了,才无意间让她这一世的命运转了个弯,遇上这个人的吧。
林炎冉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她现在浑身酸软,整个人不舒服的很,没有力气跟他争跟他抗议,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双手捂住脸,任由他抱着她离开。
他也不喊马车,直接抱着她快速的穿梭在各个屋檐房顶,还好现在天还没亮,大街上只有零星的早起的人,不然他一身黑衣在屋顶上『乱』飞,定会被人当贼抓了。
没多久便来到虞叔虞婶住的那间小院子。
依旧是那间房,北宫羡丝毫不介意她会将他的床弄脏,轻轻放下她之后,说一句“稍等片刻”便出了房门消失不见。
片刻,虞婶笑眯眯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要帮她诊脉。
林炎冉看一眼跟在身后的虞叔和北宫羡。
他们只是站在外厅,中间隔了一道竹帘,可即便看不清他们脸『色』的神情,她还是很懊恼和羞涩。
她涨红着脸,整个人都快缩进被子里了,低声对虞婶道:“我,我没有受伤,是,是来了……葵水……”
虞婶抓着她诊脉的手一愣,随即看到她害羞脸红的模样,又顺着她的目光朝身后的两个男人看去,不由笑了。
她刚才看少主一脸慌张的样子,紧张得不行,害她也跟着觉得林小姐是不是出大事了,结果,咳咳咳……
结果只是姑娘家都会有的,来葵水……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哈哈大笑,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虞婶一本正经的转身,冲身后的两人道:“林姑娘没事,就是需要休息。我吩咐人准备水和更换的衣服,让林姑娘沐浴更衣,睡一下就好。没事哈!少主放心。”
虞婶边说边拼命跟虞叔眨眼睛,撅嘴吧,让他配合自己,先把一脸凝重的少主人弄走再说。
虞叔多精明,看到虞婶使眼『色』,立即笑道:“少主应该忙了一晚上,也去休息一下,换一身衣服,去去酒气,可好?”
“……”北宫羡还是不放心的看一眼林炎冉。
林炎冉立刻用双手将被子举高,一副不想理人的架势,其实她是羞得无脸见这些人的。
北宫羡看一眼虞婶拦着不让他近前,只得作罢,跟着虞叔出了房门,去隔壁洗漱。
虞婶将房门关上,免得穿堂风灌进来,让她着凉。然后回到床边,笑得温和,轻声问道:“是第一次?”
林炎冉一看房里没有别人,便放下被子,又看虞婶目光慈爱,言行温柔的替她切脉,感受到她的善意,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轻轻点头。
她倒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儿,不过是这一世的第一次而已。
而且,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不设防的情况下发生了,又是在比较陌生的北宫羡及他的仆从的面前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尴尬和局促。
这是一次意外!
虞婶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帮她切脉,可能是左手绑着纱布她切不准,又拿起她的右手,搭在腕上,半响,一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