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篱正在犹自思量,香香却是气急败坏的叫嚷道:“你们这些奴才,就这么让二小姐站在雨中淋雨,若是二小姐有个什么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香芋一惊,怯生生的看着香篱。
香篱也是蹙眉,开口道:“二小姐,大小姐的屋子一向不喜欢人进去,二小姐若是想进去看看也无妨,只是还请二小姐体恤我们做奴婢的,不要随意碰里面的东西。”
“嗛!”林炎姝绝美的脸上『露』出轻蔑鄙夷之『色』。
她嗤之以鼻。
别说林炎冉这里的东西她从来都看不上,就算碰坏了那也是将军府的东西,坏就坏了,还能把她怎么着!
她蔑视的瞪一眼香篱,抬脚就朝着房屋里面走。
“哼!”香香轻哼一声,立即撑着雨伞跟上前去。
香篱随后跟着进房,在大厅的圆桌上准备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还没有仔细叮嘱两句,就被林炎姝赶了出来。
香篱气得心口一阵闷痛,想了想,她转身去了南厢房那边,去敲林炎翎的房门,希望小小姐在房里。
她想,有小小姐进大小姐的房间里看着二小姐,即便有什么事情二小姐也不能耍赖推脱。
林炎姝让香香在门口守着,待到房里没有人了,她扫一眼四周的装饰摆设,还有书桌上陈列的物件,眼中一直闪着鄙夷之『色』,果然是粗陋不堪,跟她的房间相比,这里的物件和东西简直就是粗糙破落!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嘲弄这些摆设的时候,她得赶紧拿到那张地图才行。
她想了想,那天亲眼看到林炎冉将那个东西藏到一个匣子里,然后放进多宝阁的…….那个柜子。
她抬脚,直奔目标柜子,轻手轻脚的打开,发现里面确实放着个匣子,心中一喜,立即拿出来,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放着一张地图,正是那天她看到的,林炎冉十分紧张的那张。
林炎姝欣喜不已,想了想,将地图叠好,快速的藏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放好匣子,关好柜门。
刚刚做好这一切,就听见身后有人走进来。
“二姐,你在做什么?”林炎翎得到香篱的求救,便二话不说过来看看,一根银针便让门口的香香无声无息的晕倒,她一进门,就看到林炎姝在多宝阁前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林炎姝听见是林炎翎的声音,心下一阵惊慌。
抬起身的时候,头撞到柜子角疼得她尖叫一声,然后一转身,又撞倒书桌上的笔架,她着急的用手去抓住扶稳的时候,打翻砚台,里面的墨汁将她崭新的百蝶海棠巧绣镂空衣给毁了!
林炎姝一顿恼火,气急败坏的瞪着衣袖上的墨汁,看着慢慢踱步进来的林炎翎,口气不善叫嚷道:“你做什么突然出声吓我,你看看,我的裙子被毁了!”
林炎翎冷冷的扫过她的衣袖,瞟她一眼问道:“难道不是二姐做了贼心虚,遭的报应吗?!啧啧,可惜了这裙子这么好看,无辜遭殃。”
“你!你……你说谁是做贼?!”林炎姝气怒的瞪着她,嚷道:“我不过是跟大姐借一本书,怎么就变成做贼了,小妹不要污了我的名声!”
“嗛!”林炎翎嘲讽冷哼一声,道:“二姐这借书都借到在柜子里翻找了东西,还真是特别啊!”
“你懂什么?!那本书很难找!”林炎姝气急冷哼,却适得其反的『露』了底。
林炎翎挑眉,不想跟她浪费唇舌的理论,一双大眼睛用研判的目光将她里外上下都打量一遍,然后面无表情的淡淡出声,问道:“那么,二姐找到了吗?”
“没,没有。”林炎姝在她幽深的目光下,心虚的低头,借着懊恼裙子被弄坏了,来回擦拭摆弄做掩饰。
“那你还不走?!”林炎翎绷着脸,冷冰冰的开口下逐客令。
“……”林炎姝语塞。
漂亮的大眼睛极力的撑大,有些不敢置信又非常恼火嫉恨!
在将军府里,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这么一点颜面都没有的被人赶出去,实在是…….让她无地自容,尴尬无比。
只是,她看着林炎翎的目光,那么冷,便心里发憷,最终只得恼火的甩袖,抬脚离开。
门口处,香香晕倒在门边上,林炎姝气怒的瞪着林炎翎,无声的询问。
林炎翎双手背在身后,跟着出来房门口,细嫩的胖胖手指在香香的人中处狠劲儿一掐,她就悠悠转醒,怯懦的看着自家主子一脸阴沉,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林炎姝主仆二人才一离开畅冉园,香篱就走到门口,冲着林炎翎翘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小小姐厉害!可算是帮了奴婢的大忙了,小小姐以后若是想吃什么用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香篱定会第一时间帮小小姐安排妥当。”
“嗯。”林炎翎心道:难道不帮你,你便不去安排妥当了?!
不过,她面上倒是似模似样的点点头,算是应承香篱的好意。
她指着屋子里面,说道:“赶紧进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等大姐回来……哦,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大小姐没有说,不过让奴婢预留晚膳。”香篱点头,回答她。
林炎翎抬头,看看乌云密布又电闪雷鸣的阴沉天空,蹙眉。
似是自言自语说道:“这种鬼天气!大姐去完太子妃那里,应该立即回来的啊,怎么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去……那个臭男人那里了?!”
香篱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听到“臭男人”三个字,瞠目结舌,更加一脸懵『逼』。
什么臭男人,小姐要去哪个臭男人那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晚一点等香桃回来,她一定要让香芹姐姐好好的盘问一番。
林炎姝出了畅冉园,回到自己的房间,挥退下人,将怀中的图纸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确定与禄王曾经跟她描述的比较相似,便心中有了数。
她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思考着要怎样约禄王殿下出来,将图纸交给他。
这是,窗前一个身影一闪,外面的人沉声道:“林二小姐,禄王殿下有急事相商,这是书信。”
林炎姝一愣,看到半掩的窗前站着一个黑影,一封漆封好的书信便搁在上面,没等她回神反应过来,那人黑影一闪,又消失在窗外。
林炎姝心中忐忑,将信将疑的拿过书信展开,是禄王的笔迹,他约她今晚临烟阁相见。
正好,她也想要将图纸交给他,择日不若撞日,就今晚吧,也免得被大姐发现丢了东西,跑过来找她要,说不定还要搜她房间。
最快速度的将图纸给禄王,大姐就算到时候怀疑,也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把她怎么样。
而同一时间,禄王也受到一封漆封好的书信,是林炎姝的亲笔信,说是图纸已经拿到手了,约他今晚临烟阁相见,将图纸交给他。
且说,林炎冉约了慕容彦云,登船后,画舫在如烟如雾的落霞湖上缓缓飘『荡』,朝着湖心的小岛驾驶去。
林炎冉跟慕容彦云两人坐在船舱里,相对而坐,浅酌赏景。
香桃那个吃货一听船上有新鲜的烤鱼,稍微挣扎一下,在林炎冉鄙夷的眸光下欢快的跟着赵叔下去吃好吃的东西去了。
船上仆从不多,船舱门口也只得两个侍婢守着,倒是清幽雅静,更不用担心会有人听壁脚什么的。
“没想到今天天气这么差,你还是愿意出来一聚。”慕容彦云开口,打破沉寂。
“本就欠你一顿酒,这种雨天游湖也是别有一番情趣,何来不愿之说。”林炎冉缓缓一笑,开口解释。
慕容彦云微微一晒,亲自替她斟酒。
林炎冉看着倾注如下的透明『液』体,问出一个自己关心的话,“太子一党遭到打压,慕容公子这边可有受什么损伤?”
慕容彦云很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有片刻的愣神,心底微微泛着欢喜之情,面具下的眸光变得幽暗而深邃起来。
他说:“赵氏赌坊已经被查封了。若说没有损伤,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从一开始,我的立场就站在太子这边,这么些年,在京都虽行事隐秘,但很难不遭到有心人的嫉恨,如今太子落马,自然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肆意打压,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于我,无碍。”
林炎冉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一长串的话,颇为新奇,颔首道:“倒是我多虑了。”
“我倒是很喜欢你这般多虑呢。”慕容彦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头『荡』漾着温暖。
很明显,他在说他喜欢她的关心和挂念。
林炎冉一愣,有些尴尬,明明她的意思不过就是平常朋友之间的普通意思,怎么经他一说,别有一层深意起来了。可是,她面上装作不懂。
她抬手举起酒杯,岔开话题道:“这第一杯酒,炎冉敬你,多谢之前慕容公子仗义相帮。”
慕容彦云扬眉,笑道:“之前?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林炎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失笑。
林炎冉尴尬的眨巴两下眼睛,抬头饮下一杯酒,笑说:“看来,是我莽撞了,公子几次三番的帮衬我脱离危险,炎冉无以为报,只能以这杯薄酒酬谢了。”
“冉儿……”慕容彦云低声轻唤,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颇为犹豫道:“可以这样唤你吗?”
“当然,慕容公子本就年长,这样甚好。”林炎冉大方的回道。
“那你也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听着生疏的很,就叫我沛钦,我的表字。”慕容彦云笑道。
“好。沛钦。”林炎冉温柔一笑,再次举杯,道:“来,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