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心情一通颠簸,要已是疲惫不堪,便不管不顾的又斟了杯酒,看样子是非要喝不可。
只是将到嘴边,又被江璟打翻。
苏绾被淋了一身,气的站起来,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
门外的小桃听着事态不妙,赶紧跑出去了。
屋内,江璟皱眉瞧着面前满脸怒红的女孩,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在这酒里面放什么了?”
苏绾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忿道:“酒就是酒!酒里是酒!酒外也是酒!”说着,好像是故意要和江璟对着干,伸手又去拿那个酒壶。
江璟眼中一深,抄过那个酒壶便掷在地上,登时一地淋漓,所视之处皆是冒着热气白雾的酒液和锋利滚滚的碎片,吓得苏绾一缩肩头。
她也生气了,扬声道:“你干什么!”
江璟切齿道:“你给我下药!”
苏绾气的眼珠放大,往前一步踩在那酒液之上:“你胡说八道!”
江璟硬压住怒火,解释道:“你以为我闻不出来?这酒里面放了春露是不是?”说完,愤恨拂袖,“你哪里来的这种脏东西!”
苏绾被说得一头雾水,瞧着那地上横流满地的液体,大抵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这酒是绿真送来的,那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而且听着江璟的话中深意,这掺杂在酒里的春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怕不是……什么催人动情的药物,她从前在戏本里听说过类似的。
慕容葏和齐嬷嬷最盼望他们做什么,她心知肚明。
但到了这么时候,她也来不及解释,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瞧瞧地面,再瞧瞧江璟,哭腔甚浓:“我……这不是我弄得。”
江璟今日还挺期盼这顿晚膳,但是这一通下来,好心情是彻底的烟消云散,正是糟心的时候,瞧见她又掉金珠子,不耐烦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说着,又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从前锦瑟在时,也不如你一分矫情。”
说到锦瑟,苏绾的眼泪登时如线坠地。
那两个字化成的刀剑,比任何实制的铁器银器都要锋利,出了江璟的薄唇,带着疾风,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苏绾纤瘦轻薄的身子,就像是扎透了一张白纸,那血如丹砂,红的漫了出来。
两秒后,她粗鲁的擦干眼泪,负气的故作清淡道:“好,你只记得锦瑟的好。”说完,指着地面,“那你去阴间寻她啊,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
江璟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苏绾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来的骨气,也竟能撑得住他倾轧而下的气势,丝毫不惧,冷哼道:“我只说了,又能怎样?”
此时,两人的矛盾触发点已经从‘百玉钏事件’和‘春露事件’,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便是这一年来的恩怨到底是谁错了。
只是最让人无奈的是,这两人谁也不肯先低头。
一个是血浴沙场,一挥手三军齐伏的主帅将军。
一个是出身皇室,一句话万民叩首的国之公主。
他们皆是骨子里游走着桀与骜的天之骄子,如何向对方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