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御景殿前。
花君因为看不上江淮那些样式简单,颜色单调的常服,便吵着回海棠府,但临出宫前要给太后请安,于是拉着江淮过去了。
书桐姑姑出来迎她们,瞧见江淮,面色忽然有些为难。
花君没看懂,倒是江淮反应快,估计骆择善在里面,遂对身旁那人轻声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就是了。”
花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不能直接问,只好点头,自己一人随着书桐姑姑进去,可也巧了,殿门刚打开,骆择善从里面出来了。
瞧见这人,花君才明白书桐为什么不想让江淮进去,一侧身,道:“你怎么又在这儿?”
在书桐面前,骆择善一向很乖巧,给花君行礼道:“郡主好,择善随着殿下来给太后请安,只是殿中的檀香太重,择善闻不惯,便出来透透气。”
花君见骆择善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有两副面孔,不禁冷笑,也不按规矩回语,直接撩衣进去了。
书桐和江淮对视一眼,想让她一同进去,但那人只是摇了摇头。
书桐没办法,只得紧随花君过门槛,转身合上殿门。
骆择善闻得那关门的声音,面上笑容瞬间敛回,站在三层石阶之上,得意洋洋的打量着江淮,她找了近半个月的炫耀机会,今儿个终于是等到了。
江淮一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懒得理,只抱胸侧过身去。
骆择善今日身着一件蓝紫色的坦领襦裙,光洁的脖颈和锁骨就那样暴漏在空气当中,好在大汤民风开放,宫中更甚,她已经出阁,是为人妻,这样穿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了。
更何况,她领如蝤蛴,肌肤腻白的发光,再缀上一条精致的玉坠,里面似是荡漾着春水,实在是美人一枚,让人舍不得移开眼来。
但也有江淮这种例外,她日日和花君苏绾这样的绝顶的佳人照面,骆择善在她眼里,就显得很一般。
那人知道太后疼爱花君,必定要多留一会儿,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看见,这才不紧不慢的下了石阶,对着侧身站着的江淮笑意吟吟:“给御史大人请安。”
江淮更甚,没人看见,我鸟你?
骆择善见她没开话匣子,也不再敛着,直接冷笑一声,绕着她轻挪步子转着圈,淡淡道:“江淮,我说了,日子还长着呢,婚礼亲自做唱使,心里不好受吧。”
江淮那如刀锋一般的平整的侧颜映在暖阳之下,却是冷的,道:“瞧见你们两个跪在我面前磕头,有什么不好受的。”
骆择善面色一紧,随即不快的一甩帕子,拈酸道:“阖宫内,我只服你这一张嘴,两片嘴唇轻轻一碰,说出来的话,跟小刀儿似的。”伸手轻搭江淮肩膀,那染着丹蔻的指甲点了点,“江淮,你就别兜着了,我知道你生气。”
江淮冷淡的推开她的手,道:“滚开。”说完,后退两步,还禁了下鼻子,以示对她身上浓重脂粉味道的厌弃。
骆择善眉间一皱,猛地上前一步。
只是没想到,失策了。
江淮没躲。
她这样冲上前一步,险些和那人撞上,但为了维护尊严,硬是没有退后。
可尴尬的是,江淮的个子当真是中原女子中屈指可数的修长,硬高了她整整半头,她想和人家对视,就不得不抬起头,可那道视线锋利太过,又带着暴戾,只切磋了两秒,她便败下阵来。
转身向前一步,她气怒道:“放肆!你胆敢辱骂我!”
江淮眉梢微皱,竟是鄙夷,话音拉长,慢慢悠悠的说道:“是你放肆——”
骆择善猛地转身,调整好表情,厉声道:“你要知道,我现在是以明王正妃的身份在和你说话,你不但不行礼,居然还敢出言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