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一旁的高伦不由得唏嘘,看向左手边的江淮,那人倒是一脸坦然,且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砸了砸嘴巴,有些担心自家大人。
伴君如伴虎,这话可真没错,更何况叶征要比汤帝还狡猾阴毒十倍有余,眼看着归期在即,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正想着,对面的老者怅然轻笑,叹了口气。
江淮轻声道:“您觉得那童萧死的可惜了?”
年轻人一听这话,竟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睛贼溜溜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听到后,这才放下手:“你不要命了。”
江淮不管是在大汤还是在西昌,皆地位高悬,不太接触底层,虽然知道西昌现在因为新老更迭而局势紧张,却没想到会紧张成这个样子,连话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说。
高伦皱眉,把那年轻人的手拿开。
江淮倒是没在意,思忖着方才老者说的文字狱,暗自了然。
而那老者则道:“那随诗社的人,虽然都是本性谄谀之辈,但到底也是才情满腹,大王太草率了,殊不知他们当初能献媚康王,如今也能献媚与他,写些传世的好文章,帮他正正名。”
江淮轻笑一声,淡漠道:“这话到没错,大王当初逼宫弑兄,名声可不好听。”呷了口茶,“不过也是快到斩乱麻,人家身为主君,咱们这些人,也得和他长着一条舌头,说着同样的话。”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快把那个年轻人吓死了,生怕这些话被别人听去,惹来什么掉脑袋的祸事。
“怎么回事?”高伦忽然道。
江淮三人闻言抬头,瞧见那本来还挺热闹的集市突然散乱起来,有很多沿街摆摊的小贩都在收拾,准备回家,而这才刚刚申时。
高伦瞧着那晴朗的天,不解道:“怎么这个时候就收摊了,正常不是戌时吗?”微微起身往外看去,“差不多都在收啊。”
年轻人无奈道:“还不是大王调了税率。”
江淮喝茶的动作一停:“什么意思?”
年轻人道:“从三个月前开始,这些小贩上集纳的税,不光调高了还要交两份,过了申时要再交,而且比上午贵一倍。”
高伦见势唏嘘道:“这……这叫人怎么活啊。”
刚说完,沿路又来了一群官兵,比方才抓童萧那批多得多,而那些还未收完摊的小贩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准备回家,但为时已晚,只要被这些官老爷盯上,就得多交税钱。
“我这就收,这就收了。”
方才那个卖牛乳糕的老妪因着腿脚不太便捷,遂收拾的有些慢,那些虎狼官兵涌上来,说着就要抄了她的摊子。
“这都已经申时了,要不然把摊子给我们,要不然交钱!”那官兵随手拿起一块牛乳糕来吃着,挥手要叫同伴收摊子。
那老妪泪眼婆娑的拽着他,哀求道:“老爷……求老爷网开一面……我这小本买卖不容易,以后您来……随便吃还不行吗?我现在就收……马上就收好。”
“没有破例的规矩!”那官兵丝毫不让,边说着边再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蛮横道,“我也不差你这几块点心吃,给我抄了!”
“别……别……”
那老妪被他拽的跪倒在地上,好悬散了架子,千哭万求,却被那官兵一脚踹翻,有百姓将她扶起来,七嘴八舌的劝阻道。